嚴瑾年聽着夏輕輕的話,不由得一愣,夏輕輕的聲音里情緒十分的複雜。
嚴瑾年能從她的聲音里聽出她的失落與傷心,甚至還有些卑微。
夏輕輕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不管身處什麼環境。
她都會努力工作,爭取改變自己所處的環境與命運,很難想像她這樣一個人,會有這樣失落的時候。
「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爸爸,媽媽也從來不說爸爸去哪兒了,每次我問起她對我非打即罵,時間長了,我也就不再問了。我媽那時候在夜總會工作,在你們看來可能是不正經的工作,可是卻是她那樣的工作,把我養大了,我不歧視她的工作,她沒有學歷,也沒有社會經驗,只能吃青春飯。」
嚴瑾年靜靜的聽着夏輕輕說着。
突然發現夏輕輕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能有這樣積極向上的性格,實屬難得。
不過他並不輕視夏麗和夏輕輕的生長環境,每個人總有他自己的生存方法。
夏麗這樣的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在社會上最常見。
「後來她年紀大了,不再去夜總會上班了,便開了一家小店,也能維持生活。
我那時候都已經長大了,離開了家,開始住校。
我對她的感情是複雜的,小時候提起她的工作,我總是難以啟齒。
可也知道,如果不是她,我這樣的孩子只會被送去福利院,所以內心我對她是感激的。」
夏輕輕說着的時候,眼眶有些發紅,她抬眼看着嚴瑾年,想給他一個笑,可是此時的笑卻十分的難看。
「嚴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媽媽以前是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媽媽當時堅持生下我,可是那個男人卻失蹤了。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爸爸,那個男人也不會再出現了,可是前段時間,媽媽告訴我,她找到了那個男人。
他給了媽媽大房子,給了他錢,給了她工作。媽媽就那樣心安理得的住在那裏,接受着他對她的一切補償,可是我不行,我只要想到,則20多年是如何走過來的,我便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我媽,也不能原諒他。我媽當初選擇生下我,便是對生命的不負責。那個男人,當初拋棄懷了孕的我媽,便是對我們兩個的不負責。
我就是他們兩個不負責生下的孩子,沒有人能替我的人生和命運負責,所以我只能力爭上遊。」
嚴瑾年看着夏輕輕盯着他,說着自小的經歷,以及她那句「沒有人為她的生命負責」的話,讓嚴瑾年心中忍不住有些酸楚。
更激起了他心底的那種保護欲,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突然想告訴夏輕輕,他想替她擔起這一切,想為她負責。
只是這樣的話,嚴瑾年忍了下來,他能看出來夏輕輕,只是拿他當一個傾訴對象,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嚴瑾年還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或許只是突如其來的保護欲作祟,還是他真對夏輕輕有想法?
嚴瑾年在不知道自己感情的時候貿然開口,那才是真的對夏輕輕的不負責。
所以,他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