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佐今日並不在軍中,而是在自己的經略府中,李策來到經略府,進了門發現正廳的大門敞開着,很遠便聽到陳堯佐在咆哮,看來陳堯佐正在發脾氣啊,他不由得皺皺眉頭,看來老頭心情不大好呀。
此時陳堯佐正在廳中不停地走來走去,旁邊還有一個人,身着暗紅色長衣,頭戴黑色紗帽,體態有些發胖,面色倒是白淨的很,看樣子也是官場之人。此人站在一旁唯唯諾諾得攏着手,一直低着頭不說話。
陳堯佐剛好一轉身,看到李策,他臉色似乎好了些,勉強笑笑上前招呼李策進來。
李策不知陳堯佐為何這般生氣,便小心得問道:「不知大人今日傳我來,所為何事?」
陳堯佐嘆口氣道:「唉,本來是件好事的,你看現在……」說到這,他回頭瞥了一眼立站在那的中年男子,目光似乎不太友善。
陳堯佐繼續說道:「那日遼賊入侵,你以一人之力,力阻遼兵,拯救危城,立了大功,本官上表為你請功,這不今日朝廷的封賞下來了。」
李策一聽大喜,忙道:「這是好事啊。」
陳堯佐見李策面露喜色,嘆口氣道:「唉,其實這事也怪我……本想着朝廷會封你個八品的宣議郎,再不濟也會封賞個九品承奉郎的職位,可誰知竟然是個指揮使!」
李策疑惑道:「那指揮使是幾品官?」
陳堯佐搖頭道:「是軍中的職位,封的散官官職是致果校尉。」
李策對這些古代的官職不懂,聞言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得問道:「這個……大人可否詳細點說?」
陳堯佐又嘆一口氣,解釋道:「軍中編制以指揮、軍為單位,五百人為一指揮,其長官便為指揮使,致果校尉麼,是散官,說白了就是個名譽罷了。」
李策一聽卻是極為高興:「這不是比那什麼勞什子郎官位還高嘛,大人為何嘆氣不滿呢?」
陳堯佐神色複雜得看看李策,稍一停頓說道:「你有所不知啊,這指揮使乃是武官官職,致果校尉雖然職階上來說是七品官,可是咱們大宋朝,自太祖開朝以來,一直是重文抑武,這京中甚至有「武官見文官矮三級」的說法,可見武人不受待見啊。」
「哦,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啊,那……名義上不是官位還是這致果校尉高嘛,就這樣吧,我倒是挺滿意的,從一介白身,一下子做到了七品官,哈哈……」這廝高興地說道,他於北宋的官僚制度不甚明了,也沒陳堯佐看得那般透徹,只知道自己當了官,還是個七品,所以內心還是極為高興的。
陳堯佐此時看向李策的目光就如同看白痴一樣,他無奈苦笑道:「你倒是灑脫,難道你不知,從此就被打上武人的烙印了嗎?以後你入朝堂那些清高的文人不一定肯接納你啊。」
「哦,朝堂啊,那得是很遠的事了,我一個七品官也不曾想着見皇帝呢,管他武人文人呢,要我說不管白貓黑貓,能捉耗子就是好貓。」李策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堯佐眼神一亮,哈哈笑道:「好一句不管白貓黑貓,能捉耗子就是好貓,話糙理不糙!咳咳……你小子果然與眾不同。」
李策說這話的本意是,甭管文官武官,是官就行,是官那就有好處撈,這好像與陳堯佐理解的不太一樣……
陳堯佐一掃黯淡的神情,拍拍李策,開懷大笑起來。
旁邊的白胖男人見陳堯佐臉色轉好,忙上前賠笑着試探問道:「陳大人,那雜家可就宣旨了?」
此人一開口嗓音竟極為溫軟卻又十分尖銳,如同女人一般,李策這才意識到,原來是個太監啊,怪不得總覺得有些彆扭呢。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太監,不由多看了兩眼,仔仔細細看了看,這廝心道:也就不過如此嘛,少了的東西又看不到,外表看來沒什麼兩樣嘛……
此人名叫孫德勝,乃是宮中的一名宣旨太監,此次奉命前來宣旨封賞,本是一樁美差,他本想着能撈一點好處,沒想到不知怎的,陳堯佐竟突然大發雷霆,好處沒撈着不說,還被威脅要拖出去打一頓軍棍。
孫德勝知道陳堯佐向來說一不二,也不知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他剛才在一旁唯唯諾諾、屏聲斂氣得不敢說話,現在才漸漸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見陳堯佐似乎沒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