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幽靜的長廊往裏走,隱隱聽見裏面大廳的吵鬧聲,方侗刻意放緩了腳步,還在門口等了幾秒鐘,看到有人進去通報,才緊走幾步,對身後的客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位滿臉皺紋卻精神颯爽的老太太在旁邊身材高挑女孩的陪伴下走進大廳,好像沒看到裏面吵得臉紅脖子粗的眾人似的,自顧自上香拜祭。
一位拄着棺杖的老人咳嗽兩聲,上前寒暄幾句。
老太太一臉肅然,只說了些客套話就要離去,不料邊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猛地竄了出來,拉着高挑女孩嚷嚷道:「全天下也沒這樣的理!這份遺囑肯定是假的,父親不會……周奶奶和父親那麼熟,讓她看看……」
邊上眾人有的點頭贊同,有的搖頭嘆息,而方侗捂着臉無地自容,還虧自己帶着客人繞了個大圈,走得腳都疼了,最後還是這麼丟人現眼!
周老太太古井無波的眼神突然發生變化,犀利而尖銳的視線將小伙子逼得不自覺放開手,隨後視線緩緩從眾人臉上划過,最後定格在大廳中央的那副遺照上,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微微的嘆息聲。
「三弟,退回去。」一個中年人站出來呵斥了幾句,沖方侗使了個眼色,方侗面無表情的將周老太太和那位艷光四射的高挑女孩請出大廳。
「劉律師是父親幾十年的專用律師,難道你們不信?」
走出大廳,方侗依舊能聽見裏面怒氣沖沖的問話。
「別豎着耳朵了,反正和你又沒什麼關係。」高挑女孩笑道:「難道你還捨不得那個娛樂公司?據說裏面也沒什麼美女嘛……」
「菲菲。」周老太太呵斥了句,才慢悠悠的轉頭問:「你大伯真的沒什麼安排?」
方侗猶豫了會兒,只說:「大伯走得比較急,二堂哥盯得有點緊……」
「敗類……」周一菲低低的說:「就算交到方唯中手裏,說不定就敗家了。」
方侗無聲的嘆了口氣,自從大伯方翰伯四天前於醫院過世,這些天來方家算是成了全香江的笑話,本來豪門恩怨就惹人注目,再加上大哥方燾私生子的身份,二哥方唯中這些年一直和方燾斗得你死我活,這都是圈內公開的秘密,再到這次大伯過世,兩人爭家產……外面不少娛樂報刊都把頭版頭條空出來等着呢。
方翰伯早年縱意花叢,身子骨本來就不結實,後來為了家業殫精竭慮,身子早就撐不住了,而三個兒子中,長子方燾、次子方唯中都是三十多歲,幼子方凱復今年才十九歲還沒大學畢業,之前這幾年集團業務一直是長子、次子加上幾個隔房的堂兄弟一起把持。
但是等方翰伯一死,次子方唯中不知道從哪兒弄出份遺囑,還串通了方家的專用律師,只不過這傢伙胃口太大,也不怕自己撐着了,不僅僅將老對頭方燾掃地出門,更將整個麗鼎集團一口吞下,別說那幾個隔房的叔伯不答應,就是方唯中同胞弟弟方凱復都不肯點頭,剛才在大廳里鬧騰的就是這傢伙。
「哎,表哥,你自個兒也要有點打算。」周一菲小聲提醒道:「你和方燾走得近,方唯中只怕不肯留下你。」
方侗點點頭卻不吭聲,也不轉頭看上一眼,周一菲說是他表妹,實際上一表三千里,親戚關係能拐好幾個彎,這女孩是個混血兒,丹鳳眼、柳葉眉,身材高挑,長得勾人心魄,而且出身來歷雖然擺不到枱面上卻很是不凡。
周老太太眯着眼轉頭打量了眼方侗,「我知道你大伯安排過了。」
「你怎麼知道……」方侗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道:「你詐我!」
「詐你有什麼好處?」周一菲不屑的哼了聲,伸手指指前面彎彎曲曲的走廊,「姑婆是猜的,來了那麼多人啊。」
方侗也就二十多歲,臉騰一下就紅了,趕緊上前迎接。
走過來的一行人都身着黑色西服,只有為首那位龍行虎步的老人穿了一聲中山裝,雖然個子不高卻顯得氣勢逼人。
方侗迅速在腦袋中找了找,卻沒什麼印象,不過人家上門拜祭總是好意,正準備說些場面話,身後的周老太太已經發話了。
「姓鄭的,你這是重操舊業上門收賬?就算是收賬也要守規矩,人家頭七還沒過呢!」
方侗心裏一驚,立即想到面前的老人是誰了,鄭鑫,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