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們二人,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了過來,像是刀子一般刺入了血肉之中。易昕拼命掙扎着,卻身不由己地被水流卷着往前衝去,整個人在水中如一片枯葉般無助,不停地撞上河底堅硬的岩石,同時還不能呼吸。
她越來越是慌亂,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前方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可怕激流,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要墜入無底的黑暗深淵。她忍不住大聲驚叫,但是還沒等她叫出聲,嘴巴才一張開,冰冷的河水便倒灌入她的口中,頓時將所有的聲音都壓了回去。
她嗆了一大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同時身子更是慌亂不堪,在水中如同一根僵硬的滾木橫衝直撞。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胳膊從一邊伸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身體。
易昕頓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整個身子都靠了過去,同時在劇烈咳嗽的時候,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那隻胳膊。
「別動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另一個身體在水中靠了過來,將她抱入懷中,讓她的頭露出水面可以呼吸的同時,順流飄下。
易昕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氣,然後漸漸清醒平復過來。她不再隨便動彈,就這樣依偎在那個陌生的男子懷中,在這個悽厲肅殺的深夜裏,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野中,隨波逐流地飄去。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仿佛想到了什麼,回頭向來處望了一眼,只見那片黑色深處,隱約的山坡下,模模糊糊地有一群兇惡的身影都擠在河岸邊上,發出一聲聲憤怒而狂暴的怒吼聲。
※※※
水流很急,但陸塵的水性看起來相當不錯,哪怕是帶着一個累贅易昕,在河水中依然遊刃有餘。
與此同時,湍急的水流帶着他們二人速度飛快地離開了那個山坡,一路直下,在這片深沉的夜色中沒入了遠方,但看着那個方向,卻是與他們過來時進山的道路越飄越遠,一直飄入了更加黑暗的群山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條河流漸漸變得平緩起來,同時水面也闊大了不少。那些黑豺狗的狂叫聲早已不可耳聞,只有這片天地間的黑暗依然如故。
易昕感覺到身後的陸塵開始用手臂划動,帶着自己向旁邊的河岸上游去,此刻的她在數次連續的驚嚇和鬼門關上來回後,已是覺得疲憊不堪,但是在她腦海中仍然是有一根弦緊緊繃着,只要這夜色未退,只要仍在這迷亂之地可怕的山野中,她就有種從心底發出的恐懼,不敢睡去。
過了一會兒,陸塵帶着易昕游到了一側河岸邊,走了上去。
「嘩啦啦!」清脆的響聲,那是水花從身上墜落下來的聲音。兩個人全身早已是完全濕透,陸塵看上去似乎還沒什麼感覺,但是易昕站到河岸上之後,被這裏的夜風一吹,頓時便覺得全身一片冰涼刺骨,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顫。
陸塵看了她一眼,走到易昕身邊,道:「還撐得住麼?」
易昕強笑了一下,道:「還行。」
說完這句話後,她忽然發現因為身上衣物全部濕透,此刻正是緊緊貼在身子上,讓她的身子玲瓏曲線全部暴露出現,顯得格外誘人。
易昕只覺得面上猛地一熱,口中下意識地「啊」了一聲,伸手便要去遮掩自己的身子。誰知這才一抬手,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烈痛楚猛然間從她左臂上傳來,易昕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口中也是痛哼了一聲。
陸塵一把扶住了她,有些詫異,問道:「怎麼了?」
易昕痛得連聲音聽起來都有幾分顫抖,顫聲道:「手,左手那邊……」
陸塵目光看了過去,又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檢視了片刻,隨即皺起了眉頭,道:「斷了。」
易昕咬了咬嘴唇,輕輕喘息着,腦海中把剛才逃命的那一幕在腦子中過了一遍,卻發現自己竟然根本記不起到底是在哪兒摔壞的手臂,或許是心情太過緊張激動,又或是這一路上受到的損傷撞擊太多太多,以致於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然骨折了。
陸塵看了看周圍,沉吟片刻後,道:「你先坐下,休息一會。」
易昕用右手扶着左臂,找了塊河岸上的石塊坐下了,而陸塵則是走到稍遠些的地方,那裏有幾棵樹木,他在那邊鼓搗了一會,片刻後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