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的世界,烈焰支撐天穹,堅硬如石的枯泥一望無際,視野中僅存紅黑兩色。
唐澤有些迷茫,看向雙手,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人類的模樣。
虛幻的人手帶着熒光,他在發怔的瞬間,沉淪魔們的慘死,火焰和鮮血,焦黑的灰燼,深邃的硝煙種種可怕的記憶被塞進腦子裏。
「我死了?」
唐澤用力地甩頭,記憶中的最後片段,就是短髮女刺客提起腕劍的模樣。
「那這裏就是閻王殿?」
他坦然地環視四周,除了熊熊燃燒的天空,無盡的枯泥,什麼也沒有。
這裏寂靜得可怕,聽不見火焰燃燒的滋滋聲,只有他輕微的呼吸和心跳聲。
「管他呢,走走看吧。」
唐澤無奈地撓着後腦勺,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開始行走。
不論走到哪一處,燃燒的天空,枯萎的大地,景色都是一致的,唐澤行走之際不覺得勞累,但是心靈開始疲憊了。
前世的工作要求很好的時間感,唐澤可以確定他走了三個小時以上。
一無所獲,他猜測這是否是夢境。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大徹大悟,明白世間真理,擺脫六道輪迴之苦的人,所以無需經過閻羅殿,奈何橋?」
「有人嗎,有鬼嗎?」
「閻羅王我是你爸爸?!」
「···」
「什麼鬼地方,連個鳥毛都沒。」
「最蛋疼的是,我還一點都不覺得累,真心酸。」
唐澤嘆氣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堅硬的地面上,躺了下來。
無窮無盡的烈焰進入眼帘,他立即閉上眼睛。
管他什麼鬼地方呢,要真是想抓我進輪迴,肯定會有牛鬼蛇神來抓的。
要是閻羅王真忘了他這茬,那就在這裏睡到世界毀滅好了。
唐澤仿佛大徹大悟的神僧,裝模作樣地打起了呼嚕。
時間照舊流逝,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
一天,兩天,三天。
一月,兩月,三月。
一年,兩年,三年。
時間的指針停留在十五年後,其實他自己也記不太清楚了,因為那不是很重要。
光陰似箭,烈焰天穹如常燃燒,但堅硬的枯泥卻起了變化。
一千多道鋒利的痕跡被劃下,密密麻麻的痕跡旁歪歪斜斜地寫着楷體字,「唐澤計數」,不過早在開始的最三年,他便放棄計算時間,然後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在別的地方。
寂靜的歲月就像一把刀,斬開了他的意志。
唐澤習以為常。
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平靜,按往常的習慣,抬起自己的右手。
狠狠地朝一旁的枯泥地砸下,力量爆炸開來,碎石塊飛濺,堅硬的地面佈滿蛛網般的裂紋。
右拳猶如煙般消散,但在唐澤的凝神注視下,一絲絲肉眼可見的霧氣又凝聚回來,右拳在幾分鐘內徹底恢復,完好如初。
「恢復的速度已經達到極限···我還能做什麼?」
「感覺···奇怪?」
唐澤皺眉,將目光移向烈焰天穹。
靈魂軀體的每一處都經過無數的錘鍊,一路走來的無數道路都有他的可怕拳印,但前方依舊出現嶄新的枯泥。
他曾在一塊枯泥地停留一年之久,確定被毀壞的枯泥地無法再次復原。
走過無數的路,但這裏沒有任何的建築物或是稍微高一些的岩石,沒那麼平整的枯泥永遠都在一個高度下,天空除了火焰就是火焰,燃燒的聲音一次也沒有聽到過。
所以,他自己造了一處高台,硬生生地從枯泥地中拽出岩塊,日復一日地堆砌。
每次醒來錘鍊軀體,練習復原能力後,他都會踏上那親手堆砌的高台,但越是往上,他越覺得烈焰天空遙不可及。
右拳破碎會感受到痛,但站在高台頂端他連熱都察覺不到。
不過這也很正常,光是從地球上習得的科學知識就可以知道,想要觸摸到烈焰天空,起碼得是千米的距離。
「估計這裏沒有什麼大氣層之說,哈哈。」
他自嘲地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