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火焰在黑黢黢的地下躍動着,百鬼嚎哭,群魔亂舞。
這場面是觸目驚心的,置身於這裏,真的猶如站在無間煉獄。
老瘋子也是狠絕,用大天師的至陽精血直接喚醒了七關火熾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無限加強的了七關火熾局,因為從前的火熾局裏六地火雖然熾烈,但最多也就是灼燒的這些鬼信徒難受,不會要命,可是現在,加強後的六地火於陰人而言已經非常致命了,我親眼看見離青衣最近的幾個鬼鬼信徒身上騰起了血色的火焰,被燒的身形虛淡,最後化成黑霧魂飛魄散。
不光這些信徒是這樣,就連那兩個吃了王麻子和蠻牛生魂的鬼神官也沾染上了六地火,被燒得嗷嗷慘叫,那兩個東西道行不淺,我估計最起碼也應該和我是旗鼓相當的地步,可是眼下卻陰氣潰散,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崩潰。
這一把六地火,燒掉的可是數千陰魂!
這得多大的因果啊?
我下意識的扭頭看了老瘋子一樣,他這個時候臉上已經有了黑氣,顯然不輕鬆,損耗巨大,已經受了重創!
至於青衣,這時候已經收了靈力,不再繼續硬抗,冷眼看着在六地火中哀嚎慘叫的鬼信徒,在血色火焰的微光之下,他的面色呈現出的是一種病態的蒼白,靈力消耗有些過度,但是腰杆子仍舊挺得筆直,大概看這些鬼信徒基本上是死定了,所以才安心退後,盤坐在地上開始打坐。
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擔憂陳煜的。
不出意外,陳煜和胖子他們應該也在奧利恩神殿下面,這六地火只燒陰人,也不知道陳煜這個介於活人和死屍之間的血姑鬼屍會不會受到影響?花木蘭肯定是沒問題的,躲在守節砂里,有我的活人陽氣包裹着,只要不出來就不會出岔子,倒是陳煜讓我有些放心不下。
這一把火足足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直等地下室里的鬼信徒全都被燒得魂飛魄散的時候,血色的火焰才終於縮回了香灰泥里,一眨眼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六地火一收,老瘋子張嘴就「噗」的噴出一口黑血,睜開雙眼的時候精神萎靡了不少,整個人也是搖搖欲墜,我見狀連忙過去扶住了他,這一扶我才感覺到,他的身子骨其實並不沉,相反還非常瘦弱,只不過是身上穿的破襖子讓他看起來比較臃腫,本人可以說是皮包骨頭了,我的手一抓住他的胳膊就跟抓着一根臂骨似得,能清晰的感覺到他這個時候身上的骨骼都在輕輕顫抖着,而且他身上的體溫也特別特別低,甚至有些冰涼,不像是活人的身體!
老瘋子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抬手就摸向了腰間的酒葫蘆,擰開酒葫蘆的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燒酒,連着咳嗽了幾聲,身子的顫抖才終於平緩了一些,似乎飲酒能緩解他的痛苦一樣,一直把一葫蘆酒喝的幾乎見了底才終於停下了,砸吧砸吧嘴,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輕嘆道:「老了,不中用了,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了!」
這時候,他的體溫才終於漸漸恢復了一些。
我也不傻,老瘋子這體溫由寒變暖明顯不正常,猶豫了一下,我最後還是沒忍住問老瘋子:「我說老爺子,你這是……」
老瘋子嘆了口氣,沒說話。
倒是青衣看了我一眼,沉聲問我:「你感覺到了?」
我點了點頭,沒開口,但是卻給了青衣一個疑問的眼神。對於老瘋子,我其實是有探尋**的,可惜老瘋子的事情胖子他們也就知道那麼一絲半點,說不明白,唯一一個可能知情的就是青衣,然而青衣三緘其口,到現在我也弄不明白老瘋子究竟是個什麼人,眼下恰恰是個詢問的機會,我當然得抓住。
青衣看了老瘋子一眼,似乎在詢問老瘋子的意見,老瘋子別過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才終於嘶啞着喉嚨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明刀暗箭,詭詐爭鬥!進了咱們這一行,誰最後又能逃得過這麼一個下場呢?也罷,你便和這小子說說吧,好歹也是葛老頭的孫子,雖說我和葛老頭爭強好勝賭了一輩子的氣,但誰也沒害過誰,對手遇事了誰也不會袖手旁觀,可以說的上是好友了,這麼算起來這小子也是和我有一份淵源在的,不能說是外人,希望他能把我的遭遇記在心裏頭,引以為戒!」
說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