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細細密密的吹過,刮過臉頰,留下絲絲縷縷刺痛。
高大的馬匹上,僅穿着一件白色中衣的俊美男人正策馬狂奔。
而男人懷中被嚴嚴實實裹了兩件外袍的少年,自衣袍一角泄露出一縷雪白的長髮,隨風浮動,最後與近在咫尺的男人被狂風吹亂的墨發,緊緊糾纏。
公冶澈感覺胸口處漸漸漫開一抹若有似無的濕潤。
與此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並沒有受傷。
而之前殺戮時濺在衣袍上鮮血,早在狂風中變得乾涸。
不是他的血液,也不是陳舊的血液。
那就是只有
聯想到之前申屠絕忽然放開洛白,盯着自己雙手忽然染上猩紅的畫面,公冶澈一顆心提了又提。
駿馬在狂奔,以最快的速度擺脫着身後天際上巨大的氣旋。
這匹馬兒似乎通靈性,不敢冒犯自然之威,因而這會兒即便是伏了兩人,亦是跑得前所未有的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而公冶澈感覺胸前的那抹濕潤,也從之前的縹緲不真切變成了確實的存在!
血腥味,愈發濃重。
公冶澈雙眸泛起猩紅,「白白,你再等等,醫館很快就到了,你再等等......」
而完,公冶澈俯下頭去,也不在乎少年頭上還罩着外袍,大約在少年發漩位置親了親,帶着安撫。
白髮少年輕應了聲,不斷往外滲血的十指,微微用力拽緊了公冶澈的衣玦。
洛白儘量讓自己靠着公冶澈,免得公冶澈不時還要費心神去扶她。
自各處皮膚傳來的刺痛感,洛白眉頭緊皺。
但她能忍,只是輕聲道:「不要醫館,要水......」
由於逐漸遠離風旋的緣故,這會兒風聲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的誇張。
所以即便洛白這一聲不太響亮,公冶澈依舊是聽到了。
公冶澈稍愣。
水?!
白白需要水?!
但是
現在這兒離遠處那片青蔥的翠綠,這算起來起碼還有兩刻鐘。
勁風拐過,恰好掀開蓋在少年頭上的衣袍一角。
也是恰好,公冶澈在這時低頭。
而無意中一瞥,雙目紅根泛起的俊美男人卻瞳仁猛地一縮。
白髮少年那張驚鴻絕艷的面容上,開始大片大片的脫皮。
白皙如羊脂玉臉頰,如同被逆着方向捋了一把的魚鱗,看起來有些駭人。
公冶澈呼吸一窒,只覺得胸口裏頭有個拿着鐮刀的人,正用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刺着他的心臟。
很痛。
很難受。
公冶澈低聲道:「白白,我們很快就能回去,再等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
目光觸及腰間別着的金屬冷芒時,公冶澈雙眸驟亮。
在忽而鬆開韁繩的同時,公冶澈迅速伸手去摸別在腰間的匕首。
赤紅的短匕出鞘,冷冽逼人。
下個剎那,猙獰的血痕出現在公冶澈的手腕處。
而洛白,在那之後強制的嘗到了鐵鏽的味道。
白髮的少年愣神。
她忽然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對她過:
除了不能繼續愛你,我能答應你所有事,哪怕是用刀子將我心挖出來,用我的血液給你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