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首輔官邸,這事確實不能拖久了,別的不說,一旦引發朝官普遍的反感,難免會有人因此上疏,聖心一變,事情就很麻煩。況且葉向高的門生孫承宗就在山海關,消息傳過去,此人不管是上疏或是直接回京,事情就一定會起變化……外朝朝官,魏忠賢誰都不放在眼裏,只有一個孫承宗叫他十分忌憚,此人不僅是東林黨的高層,也是天啟皇帝最信賴的帝師,感情十分深厚,又是以大學士的身份在遼東帶兵,所領兵馬是大明最精銳的關寧兵,這支大明現在最強的兵馬都是孫承宗一手帶出來的,魏忠賢不能不忌憚孫承宗可能使用的武力手段。
魏良卿道:「那我現在就過去,做的再過份一些,看葉閣老還能再忍着不上疏?」
魏忠賢沉吟道:「我不知道葉閣老還在等什麼,不過你那裏只是表,大人物都能忍一時之氣,就看底下我們哪件事做對了,葉閣老會真心請辭。」
……
眼看魏良卿帶人離去,許顯純才慢慢爬起來,他對魏良卿也是向來嗑頭見禮的,隨着魏忠賢權勢增長,這個魏忠賢的嫡親侄兒將來一定是繼承魏忠賢所有一切的強權人物,許顯純根本不敢平禮,連普通的下官禮也不敢持,叩頭見面,嗑頭拜辭,絲毫不敢怠慢。
眼見田爾耕在隨員簇擁下出來,許顯純趕緊上前叉手見禮,口中說道:「大人,下官心中有疑惑不解,還請大人開釋一二。」
田爾耕是錦衣衛掌印都督,許顯純以是錦衣衛指揮僉事,掌北所事,彼此算是上下級和同事關係,見許顯純畢恭畢敬的跑來請示自己,田爾耕心裏舒服很多,當下擺手道:「你是想問史家叔侄的事情?」
「正是。」許顯純一臉鬱悶的道:「屬下也是好意,不想叫人掃了咱們的面子,結果廠公就大發作。」
「你真是蠢的可以。」田爾耕道:「一則和裕升曾經算是廠公勢力外圍,現在雖然離的遠些,又沒有撕破過臉,何必因為小事反目?二來和裕升的實力之強,連天子都忌憚幾分,現在在草原上連青城也佔了,這幫人可不是北虜,北虜純粹在長城之北,和裕升的勢力卻是貫穿青城到大同,真的要造反了,恐怕得打上三五年,費千萬白銀才能把這亂子平下去。現在和記好歹是只和北虜過不去,在大明境內本份做生意,所謂鏢師什麼的都是保商隊平安,廠公怎麼會因為小事和張瀚這樣的強勢人物過不去?」
許顯純這才聽出來,原來魏忠賢不動史家叔侄,不動和記,並不是因為舊日交情,最關鍵之處還是因為和記的實力已經叫這個大明現在權勢第一的權閹心生忌憚!
「原來如此。」許顯純恍然大悟,躬身道:「是屬下說話莽撞,廠公寬宏大量,沒有當真發作屬下,也真是屬下的幸事。」
田爾耕點頭道:「要緊的就是你把自己的事做好……」
許顯純惶急道:「人犯已經俱嚴加拷掠過,那個汪文言,嘴巴硬的實在是撬不開……」
汪文言的性格確實強悍,抓到北所之後每日遭遇常人難忍的拷打,結果這人居然就是死硬不招,硬是一字不肯吐露,許顯純考慮到再打下去就會死人,近來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
「蠢。」田爾耕冷冷的道:「供詞,咱們想要什麼樣的,直接給他們畫押便是。人,難不成你要一直養着他們,將來起復了出來報復你?」
「我明白了!」許顯純面露冷厲之色,此前他確實有些心思,他不是太監,黨爭將來恐怕會有反覆,何妨給自己留條後路,所以雖然拷打甚狠,但都是奉命行事,對楊漣等人還給了探監和給紙筆寫文章,要追捕史家叔侄也是有試探的心思,這一下,被魏忠賢一通喝斥,田爾耕又當面點明,他也是知道自己再無退路了。
……
「老爺,老爺。」
葉府管事倉惶進屋,稟道:「那幫無賴攀在牆上,往府中丟臭爛菜葉,還有尿桶等物,院牆內外,污穢難當,臭不可聞。」
葉向高細白的長眉皺了皺,微嘆一聲,說道:「看來人家是忍耐不住了。」
一旁端坐的韓爌也是皺眉,說道:「李進忠做事還真是下作,毫無底限可言。」
葉向高道:「看來學生只能再上疏了。」
韓爌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