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逍遙宮,心境卻截然不同,這一回,月神被逍遙宮的侍者稱作尊主。
一去半年多,逍遙宮積攢了太多事需要澹臺君言來定奪——她自嫁而去的時候,全然沒有想到,會如此長久地呆在月神莊。
月神將月神劍帶在身上,卻不好拿出來用,於是閒暇的時候,便修煉內功——說來,總歸是閒暇的時候更多。澹臺君言忙着處理宮裏的事,他們幾乎沒有見面的時間,就連入夜,他也是獨自居住。
又是一個夜晚,恰巧,是滿月。
在房中修煉內功,難得竟有進益,月神心情舒暢,居然有興致到樓頂去賞月。
他的母親,那位昔年曇華國最尊貴的公主,在那一夜乘月而去,再不復歸。以往,每每想到這件事,月神心中總是不快。說不清是怨恨亦或內疚,他總歸知道,母親的死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係,便是自己害死了母親,也是母親造就了自己。
特殊的身體是天定的,這一生的命運,卻從那一夜開始定局。
這一夜,看着天上的月亮,月神忽而釋然,那一位世間絕美的女子,用那樣一種特殊的方式,永恆地活在了別人的心裏。
「母親。」
月神看着月亮,默念:「願你與父親乘月而去,來世再做一對恩愛夫妻,卻不要,再生出我這樣的孩兒了……」
「你這樣的,又如何?」
一道女聲在月夜響起,興許是因着氣氛太好,這位在逍遙宮霸絕無雙的界主聲音里居然帶着幾許溫柔。
月神回首,就見澹臺君言已經站在他的身側,還挨着他坐了下來。
佳人在側,原本與月夜一般清冷明晰的心,忽而亂了。
我這樣的,又如何呢?
煢厄之體,天譴天罰,哪裏還需要問?若不是僥倖遇見二三人,我這一生,還有何期盼?
仿佛看得懂月神的心思,澹臺君言居然伸手去捏他的臉,言語間也是一股子女兒嬌態:「哎呀你這個人,有我這樣的大美人兒做夫人,難道心裏還有些不滿足麼?還覺得命運不公麼?」
「不敢不敢。」
月神連忙告罪,還說:「月神榮幸之至。」
澹臺君言不與他鬧,心裏卻為了月神這句話又是欣喜又是羞惱。這樣的好聽話啊,原來他也會說。
卻不知,心裏又是怎麼想的呢?
澹臺君言不懂月神心意,所以她不知道,月神心裏想,能娶澹臺君言為夫人,哪怕只是陪她做戲,卻已經是榮幸之至。想來,或許前生造孽太多,這輩子才生做煢厄之體,但總歸沒有壞的透徹,還在佛家修了幾許功德,才能有這樣的機緣。
這一趟逍遙界走完,季節已經轉變,月神接下一個單子的時候,澹臺君言替他選了江國後宮的雅妃。
要說起來,後宮之後歷來都有諸多爭端,這位雅妃則格外惡毒,明里暗裏殺了不少宮女侍從不說,還毒害妃嬪甚至謀殺皇子。
後宮的事是扯不清的,她還好端端地坐在皇妃的位子上,可澹臺君言看見這一單,便已經選定了人。
下單的人還附帶了這位雅妃的畫像,畫兒十分精巧,幾乎是活生生的人入了畫裏。月神看見花中人的時候,還無意識的說:這樣的容顏這樣的美貌,我根本看不出她有那般惡毒。
澹臺君言卻說:「人世便是這樣,知人知面不知心。」
月神便點頭應是。
實則,月神的預感從未出錯,這一點,直到他遠赴江國皇宮,親見畫中人才被證實。
到達江國的時候,已經入了冬,澹臺君言的逍遙遊用起來,除了月神沒人跟得上,她在宮裏頭稍微晃悠一圈兒,就將畫中人找了出來。
入夜,澹臺君言帶着月神來到雅妃居住的宮殿外。
這雅妃果然心機深沉手段高超,月神與澹臺君言親見江國的皇帝被她從殿內推出門外,那皇帝擺駕回宮的時候居然還是樂呵呵的。
當外頭的明燈被宮人滅了大半,借着室內的燭火映照在窗上的影子,澹臺君言告訴月神,哪一個,是雅妃。
「你去一劍殺了她吧,殺完咱們就走,這江國皇宮我逛了一遍,幾乎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倒是聽說城北的那個寺裏頭今晚兒有好戲。」澹臺君言對月
第一百五十一章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