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柳雁雪並未急着向乳母討要女兒,而是捧着汩汩流血的手臂淚流不止,滿滿的委屈之感:「人家都說了讓你輕輕咬一下便好,你竟下這麼重的嘴,可是疼死我了……」
伴隨着女兒家的抽泣聲,始作俑者顧懷彥更是心疼的要命,趕忙掏出金瘡藥撒在她手臂處的牙印上:「我這不是第一次咬人沒經驗嗎?下次便知道該用什麼力道才算最合適了。」
他的話音剛落,柳雁雪當即變了臉色:「怎麼?聽你這意思還想再咬我一口?是嫌我流血流的不夠多還是傷口不夠疼啊?」
說到底,這不能全賴顧懷彥。明明是自己要求他在自己手臂上咬下一口留作記號的,現在卻又因為劇痛而說出埋怨之詞。
憑心而論,柳雁雪在內心深處還是帶着歡喜陣陣之情的,似乎有了這個齒印便真的可以追溯到下輩子一樣。
認真仔細的為其將傷口包紮完畢,顧懷彥二話不說便伸出自己的手臂橫在了柳雁雪唇邊,一臉嚴肅的望着她:「為了公平起見,你也給我留個記號吧!」
猶豫了片刻,柳雁雪還是放棄了這一做法,順勢依偎至他懷中:「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不顧一切去尋找我,不管我在哪裏、以什麼身份,你都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我。」
攬過她的肩膀,顧懷彥溫柔的笑道:「你的樣子早就已經被我牢牢記在心中了,此生再也不能忘記分毫。」
柳雁雪滿心歡喜的拍着他的胸脯:「若是有一天咱們走散了,你可要記得找我呀!不要讓我等太久,因為我無法度過你不在身邊的未來。」
顧懷彥言之鑿鑿的保證今生今世不會將她弄丟,並很是貼心的與她十指相握:「以後不要總是胡思亂想,我會盡力全力保護你的。」
微微一笑過後,母性大發的柳雁雪便叫嚷着要見女兒:「懷彥哥哥,我想念咱們容容了……你去乳母房中將她抱過來吧!」
顧懷彥轉身離開,沒看到柳雁雪佈滿哀傷的面色,眼眶也憋的通紅。不是因為委屈和疼痛,只是心中莫名感到不安,似是兩個人會在不遠的將來就此分離一樣。
整整一晚上,顧朗容都是在向陽的懷抱中安睡的,模樣甚是可愛。乳母倒是樂得清閒,顧懷彥進門的時候她還在側室打呼嚕。
「公子是來接容容的吧!」
「嗯,雁兒想女兒了。」顧懷彥輕輕點了下頭,即刻便以讚嘆的口吻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想不到你竟這樣會哄孩子,若是將來升級成為母親怕是要極其負責呢!」
話才說出口,他便後悔了。因為他從向陽滿是血絲的眼中看出了幾抹心酸之色,想來定是為了梅天明相關心中鬱結,難以釋懷導致一夜未眠。
果不其然,向陽在下一刻便問出了「情為何物」這樣的問題,想來她還是對未來有所期許,只是不知怎樣的抉擇才算正確。
回憶起昨晚柳雁雪對他說的話,顧懷彥的面色平靜還算平靜:「聽雁兒說,你很為他傷心……」
向陽於幾番猶豫中點了點頭,神情十分悲壯:「我最初與他相識並不知曉他的身份,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可憐人,誰料他竟出身於幽冥宮……而且、而且……」
話說到一半,向陽兀自垂下了眼瞼,隨之滾落了兩滴清淚:「而且害他受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你心裏的負擔太重了,長期以往人是會受不了的。」因着對梅天明不甚了解,顧懷彥亦不敢妄下定論,只能挑揀一些符合場面的話來安慰。
本就寧靜的嬰兒房中突然傳出了女子的抽噎聲,是向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而逐漸崩潰。她一邊抹着越發密集的眼淚,一邊嘗試將目光對準顧懷彥。
「請恕向陽大膽,當初公子也曾三番兩次拒絕柳姐姐,你二人之間甚至也有血海深仇……可你們還是結為恩愛夫妻並有了孩子。」
這種問題着實讓被問的人感到意外,畢竟那些陳年過往就像倒刺一樣扎在顧懷彥心中,最是不願意提及。
氣氛於不自覺中變的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努力擠出一抹微笑:「我與雁兒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也隔着血海深仇。」
不想讓看上去心力交瘁的向陽更加傷心,顧懷彥又以和緩的語氣補充道:「其實只要兩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