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鄺芷蘿刻意掏出一錠銀子塞進了紹康手中:「這些錢是我替免免賠給你的醫藥費,希望你養好身體之後能做一個善良的人。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我鄺芷蘿的確只是一介青樓花魁,比不得你們這樣的公子哥高貴。可我比你會做人,因為我知道什麼叫做尊嚴!」
同為女子,鄺芷蘿最是知道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她不知道怎樣的安慰才算合適,卻動作輕柔的抓住了她的手:「不要為那些閒言碎語而生氣,一切狂風暴雨都會過去的。」
柳雁雪笑道:「我本來也沒有生氣,只是感慨於人心的變化多端,你永遠也不知道誰會在未來某一天做出背叛之舉。」
見她眼角眉梢多了一絲惆悵,程免免趕忙補充道:「無眠之城中絕對沒有人會背叛你,我們都會把你當做家人看待。」
沒有意料之中的感動欣喜,柳雁雪反倒由心底生出一種愧疚壓迫感,與鄺芷蘿握在一起的手也被抽出。
「謝謝,可我不想欺騙你……我之所以願意隨你回無眠之城,只是不想讓懷彥哥哥找到我,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等我恢復武功以後定會第一時間離開,不會為你們多添麻煩。」
「你與他之間的感情應該很牢靠才是,為何一定要躲避?真愛一個人是不會在乎她美醜與否的。
距離無眠之城越來越近,程免免總算將憋在心頭許久的話問了出來。在這之前,他生怕柳雁雪會因為自己的疑惑而突然改變主意。
沉默半晌,柳雁雪才十分勉強的在一聲沉重的嘆息中搖了搖頭:「你不懂,以後還是不要再問了,我不想回答。」
程免免目前所考慮到的確實有些淺薄,倒是鄺芷蘿悄然於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卻因為不懂表達而沒有將其說出口。
她覺得,柳雁雪是想儘快恢復武功保護所愛之人。就像她本人沒有選擇做程免免的妻子來保護其名譽一樣,目的都是為了所愛之人,只是所用方法大相徑庭罷了。
柳雁雪曾出現在瀟湘館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鍾離山莊,當顧懷彥兄弟三人前來尋人之際卻只見到了奄奄一息的紹康。
人來人往的街道,見過柳雁雪的人已是寥寥無幾,只有小部分人能根據顧懷彥所供身形樣貌回憶起瀟湘館門前都發生過什麼。
通過幾人零星散漫的回憶,顧懷彥才知道柳雁雪容顏被毀且曾遭受過紹康的侮辱,最後上了一輛不知道去往何處的馬車,同行還有一男一女。
大家只知道女子乃名滿長桓的花魁鄺芷蘿,卻無人知曉那陌生男子來自何方,更不知道他將去往何處。
更糟糕的還不止這些。
顧懷彥三人着實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近期見過鄺芷蘿的人一一找齊,包括老鴇在內卻無一人能準確說出她的下落。
這也難怪,鄺芷蘿雖被奉為花魁卻自始至終都是自由之身,只要她想離開便無人能橫加阻攔。
聽到這樣的消息,顧懷彥幾乎快要因為心痛而昏厥,幸虧賀持及時扶住了他:「懷彥,你可千萬不能倒下,一定要撐住。」
趁此機會,鍾離佑再次扳起了一張極為認真卻又謙卑的臉孔:「請問有人見過帶走鄺姑娘的那位男子嗎?」
一穿着單薄的女子使勁搖晃着手中的團扇,笑的花枝爛顫:「我們都見過,那小哥哥長的可好看了。」
頓了頓,那女子忽又伸出手臂在鍾離佑的臉上蹭了一下,笑容中也多了一絲諂媚:「不過……比起你來倒是差了那麼一丁點兒。」
忍着想要逃離的衝動後退了兩步,鍾離佑依舊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可否將那人的面貌具體描繪一下?」
女子卻是越發放肆,甚至伸手勾住了鍾離佑的脖子:「哎呦,那人可不像你這麼害羞,他和我們花魁可是足足玩兒一整夜呢!」
在花娘們的鬨笑聲中,女子十分膽大的拽了拽鍾離佑的腰帶:「這位公子,你有沒有興趣與我也玩一夜呀!」
輕輕將女子推開,鍾離佑很是大方的卸下腰間玉佩晃了晃:「那位男子究竟長什麼模樣?誰能準確告訴我,這便屬於誰。」
如此誘人的玉佩當然是人人都想要,遺憾的是她們只會說「那男子長的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