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目的越來越近,程免免索性將面色一沉到底,翹着二郎腿坐在程嵩跟前,手指頭不住的敲擊着桌面,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除卻柳雁雪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包括程嵩在內的所有看官都被唬住了。
重重的對着木桌拍去一掌,碎紋以肉眼所能視的速度炸裂開來,程免免將眼睛瞪大死死盯着程嵩看去:「回答我剛才的話!我是你什麼人?你又是我什麼人?」
此時此刻,程嵩總算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平素溫柔隨和的城主眼中似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嚴肅的神情中伴着陣陣咆哮讓聽的人渾身打顫,每一個毛孔都展示着緊張,一度忘記了回話。
「我問你話呢!」程免免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勢不可擋的憤怒,瞬間衝出大廳傳進了眾人耳中。
竟是誰也不敢多做停留,紛紛轉身欲要離去,程免免氣沖沖的於破裂的木桌上拍去第二掌:「誰也不准走!」
他的怒吼聲如驚雷般傳出很遠很遠,才做出一個轉身動作的看官們再次回到了大廳門口,一個個看上去仍舊精神飽滿,眼眸中卻充斥着惶恐驚悸。
想來,老實人發起脾氣來更容易讓人心生懼意。
許是還不夠解氣,程免免竟抬足踹倒了程嵩:「啞巴了?連最簡單的問話都不會回答了嗎?非要我賞你幾鞭子再將你趕出去才行嗎?」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一陣唏噓聲。
若是連嵩護衛都會被趕出去,他們這些最是無法無天的小丫鬟們豈非下場更慘?只怕會被打死吧!
雲秋夢初來無眠之城時可是立了一個好大的下馬威,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當時若不是有雲乃霆求情,那些因吃醋害她落水的婢子們墳頭草都得多老高了。
有了前車之鑑,這些人怕的也便更加厲害。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尚且如此狠厲,何況是城主?他要懲罰人的手段指不定要比雲秋夢高明多少呢!
無聲的抽泣已經開始蔓延……
一旁的柳雁雪很為程嵩的遭遇感到可憐與不平,畢竟這個主意是她出的。但為了大計着想,她又不能點破,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小伙子將委屈攬在身上。
程嵩早已嚇的面如土灰,倒不是因為害怕受皮肉之苦,而是他一直將無眠之城當做自己的家,誰願意被趕出家門呢?
不知何錯之有的他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認錯:「程嵩知錯!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只求城主大人千萬不要將我趕出去。」
裝腔作勢實在太累,坐臥不安的程免免索性站了起來。感受到程嵩自身上散發出的委屈與恐懼後,他心中亦是五味陳雜,心疼尤其多。
要不是眾人在場,他真想一個健步衝上去將他扶起,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演給門外那些長舌婦們聽的。
半咪着眼睛向他瞅去,程免免的步子開始向着門口移去,順手將最不安分的那名婢子拽進了門:「你說是柳姑娘漂亮還是鄺姑娘漂亮?」
「奴、奴婢不知……」話音落,膽小的她竟然直接跪了下去,那模樣可比程嵩慫了百倍不止。
將手背在身後,慢條斯理的轉了整整一大圈。確定每個人都看見他嚴肅的神情後,程免免才立定於婢子身側。
「還是說說吧!我知道你是咱們無眠之城的丫鬟頭,大家都聽你的話,你說的話可比城主令好使多了。」
那婢子一個勁兒的擺手搖頭:「奴婢着實不敢妄言二位姑娘的容貌美醜,城主切莫為難小人。」
程免免故意擺出一副驚訝的神色:「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奴婢?剛才是誰神神叨叨的向柳姑娘匯報我的親事?即將成為新郎官這麼大的事,我這個當事人居然不知道。」
往昔為二公子時與下人們打成一片,他最是清楚誰有可能傳話筒的源頭,定是眼前這個婢子沒跑了。
細問之下,果然沒有一點差。
若是換做以往,那名婢子定會用滿不在乎的神情回答:就是我說的又能如何?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隨意窺探主子私隱還四處傳播……我不是個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您們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裏,我就只能行駛城主特權稍加懲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