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過了一刻鐘,項承就放棄掙扎了。
手下的親衛隊全部派去督戰,就算是斬殺了那麼多的臨陣退脫者,也還是無法挽回楚軍的士氣。
驃騎營出動之後,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至楚軍全軍,項承將一直未出動的預備隊派出去抵抗,也還是無濟於事。
「罷了、罷了,此戰,我敗得心服口服。」
失意之下,項承頓感心灰意冷,他將頭盔解下,隨手往地上一扔,遍拔出腰間長劍架在了脖子上,怒目圓睜,抬頭向天:
「若有來生,必當戰而勝之,洗雪前恥!」
他手按長劍,用力往脖子上一抹,劍鋒冰冷的觸感和傷口火辣辣的痛感同時傳了過來,在死前的一瞬間,項承驀地想起一個女人。
那個喚作阿碧的少女,費盡力氣救了他的性命,自己卻在信陵城下自戕……若真的有來生,再去報答她吧。
這個念頭在項承腦海里一閃而過,他竟看到不遠處有個驃騎營的高大的騎士對着他笑,兩人中間,有一個黑點在視野中愈來愈大。
「是箭啊……」
項承終於看清那個飛來的黑點是什麼東西之後,只覺一股大力從箭上傳來,他整個人被射得倒飛了出去。
萬里無雲,天空正藍。
「若能為你牽馬執轡,行於桑間濮上,會於十里桃林,也不失為人生快事。」
閃過這最後一個念頭後,項承閉上了眼睛。
他覺得身體一輕,然後「嘭」地聲摔到了地上。
臥槽怎麼這麼痛?
項承被摔得腦袋有些發暈,眼睛也睜開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沒有死!
為什麼沒有死?那個那箭射他的人,好像是魏軍的王牌弓箭手梁嘯,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失手!
項承晃了晃腦袋,才看見那支箭是插在自己的鎖骨旁邊,他才覺察到這件事,痛感就如潮水般傳來。
周圍的馬蹄聲、腳步聲,楚軍士兵磕磕碰碰的聲響,還有虎賁軍的喊殺聲,都湧進了項承的耳朵,敲擊他的耳鼓。項承有點迷糊,他條件反射般地在地上坐起來,就看見前方有一騎疾馳而來,騎士伸出大腳,用力地往他臉上一踹。
項承似乎聽見了自己鼻樑骨折斷的聲音,然後就昏了過去。
而就在項承的身側,梁嘯勒住戰馬,先是把項承打量一番,才嘿嘿笑道:
「抓到一條大魚,這可以可以進爵兩級最起碼了。」
當天晚上,魏無忌在信陵君府為龐煖等人舉行一個小型的慶功宴。
魏無忌志得意滿地道:「此番生擒項承,盡俘楚軍,龐先生功不可沒,無忌對你可是非常感激。」
龐煖謙遜地道:「此仰賴眾將士奮戰之功,請信陵君不要本末倒置。」
龐煖對魏無忌說話一向不客氣,對於這一點,無忌也算是已經勉強習慣,當下就乾笑了兩聲,探身問道:「具體戰果究竟如何?」
「楚軍共計一萬人,被我們斬殺一千兩百有餘,又走脫四百多人,余者悉數被俘,正在城南集中看管。」
「很好!這八千多的俘虜要怎麼處理,是一個問題,對此,我有一個想法。」
「莫非是像之前那次,讓楚國以高價贖回?」
「不。上次一口氣問項氏要了快四萬金,雖然那不是項氏全部的家底,但要他們再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項氏絕不會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多半是將這些俘虜發為勞役,以供信陵君驅使?」說到這裏,龐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有了譏誚之意。
看得出來,他對這種做法大概是很不喜歡的。
但魏無忌很顯然也沒打上循照常規,他只是搖着頭道:「也不是。」
「那信陵君想如何處理?」
龐煖真的疑惑了。
魏無忌頓了頓,將酒爵、筷子都放下了,正色道:「除掉自願留在信陵的以外,全都放回去!」
饒是龐煖見多了大風大浪,此時還是忍不住為無忌的想法而感到驚訝。
但久經世事的他,很快就想到了無忌這麼做的原因。
「信陵君的意思是,大梁那邊……」
「不錯!根據最新的戰報,
85初為將,與荊軍三戰皆捷,遂成良將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