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魏兩國達成和睦的當日,聯軍就在包圍圈上放開一條口子,秦軍重新得到了補給。
十一月末,燕趙聯軍陸續班師,秦軍亦放棄了安城營地,再一次借道韓國,向國內撤軍。
秦軍雖然戰敗,但總算保存了主要的有生力量。主將魏冉在撤軍的那天說:「三晉狡詐如狐,雖然樂毅那小老頭信誓旦旦地跟我打了包票,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可有人願意殿後警戒?」
胡傷又是第一個出來獻媚道:「末將願意親率本部殿後。」
魏冉瞅了瞅胡傷,又瞅了瞅一旁沉默的斯離,問道:「斯離,你難道不願意?」
斯離嘆了口氣:「此時我軍士氣已衰,殿後的部隊,很難做啊,搞不好魏軍再追擊的話,殿後的人可能真的要墊在後面了。」
魏冉哈哈大笑:「果然你比胡傷小子冷靜多了,組織已經決定了,就由你來殿後!」
斯離愣了愣,還是說了聲「屬下遵命」,然後就長吁短嘆地走了出去,抽調人手去了。
大帳之內,魏冉的一雙大眼瞪着胡傷,瞪得胡傷有些發憷。
胡傷咧開嘴艱難地笑了笑:「恩相還有吩咐?」
魏冉清了清嗓子:「吩咐當然是沒有的,我只是在想,此戰攻城拔寨半年之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斯離已經走了,現在沒有外人,我們倆商量商量,這次戰敗的責任,誰來承擔呢?」
聽魏冉有甩鍋的意思,胡傷心裏一涼。
當初想要進攻魏國的人是穰候,在攻略安城後,以此為基地想要攻下大梁、滅亡魏國的人也是穰候。
在穰候的主導下,秦軍從伊始的四萬人增兵至十五萬,卻依舊未能攻下大梁,反而還被聯軍反將一軍,差點回不來。
戰敗的責任當然在於決策者、在於主將穰候,可是穰候不高興,他又能怎樣?他難道還能對着穰侯說,此戰失利,責任在你嗎?
胡傷無奈極了,誰讓自己只是穰候手裏的刀呢?
這柄刀往哪砍,是出鞘還是入鞘,都由不得他自己決定。持刀的人,現在正瞪着一雙大眼睛等待他的答覆。
因此,胡傷咬了咬牙,狠心道:「末將願意承擔此戰戰敗的罪責。」
魏冉佯作驚訝:「小胡,你這是什麼意思?」
&戰我軍失利,原因在於我指揮不利,未能及時攻下大梁,並非是穰候決策的失誤。回到咸陽後,我便向王上請罪。」
魏冉緩緩地笑了,一邊笑一邊來到胡傷的身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胡啊,別這麼說,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怎麼忍心你受責罰。你要知道,此戰這麼大動靜,最終卻無功而返,追究起來,可不是罰去幾個月的俸祿這麼簡單。」
胡傷雄壯如熊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雖然如此,末將亦願為恩相效犬馬之勞。」
&必,不必,戰敗的罪責,不用你來承擔。」
聽見魏冉這麼說,胡傷心中稍安,但疑惑更多。這鍋不給他,難道要給斯離?
&恩相的意思是?」
&鍋是我自己的,當然得我自己來接咯。」魏冉嘆了口氣,「小覷了魏國,是我的失誤。你放心,回咸陽後,我會在大王面前為你說話。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將軍,我怎會坐視你被貶官奪爵呢?」
胡傷一臉的感激,朝着魏冉就拜了下去:「多謝恩相栽培,末將必結草銜環以報!」
魏冉哈哈大笑:「不必,不必,起來吧。」
在回國的路上,胡傷統攝前軍,在韓國境內大搖大擺地行進,頗有些耀武揚威的意思。這是因為秦軍本就是戰敗的疲敝之師,若是不能體現出強勢的一面,很可能連韓國這最後的盟友也失去了。
想想看,若是在韓國境內,秦軍又被韓軍再捅一刀子,豈不是虧大了。
寒冬臘月,天氣雖然寒冷,氣候卻也異常乾燥。
傷疲交加的秦軍似乎是歸心似箭,返程的速度極快,臘月初一這天,他們已是排成一條長龍,
越過了韓國的滎陽城,進入了成皋一帶的谷地。
這條山谷兩側均有百餘米高的山壁夾持,北側的土山與大河的河堤連成一體,谷口僅有十丈的寬度,堪為天險。
胡傷部的前軍最先進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