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組長走來,瞧見陸寒霜垂於身側的手仍在生理性肌肉抽搐,皺眉道,「……你的手?」
青年只是手掌拍地,這麼簡單的動作能疲勞到難以負荷,莫非有什麼內情?
&礙。」陸寒霜揉着隱隱作痛的額,遮在帽下的臉還很蒼白。他坐到一堆倒塌物上,從作痛的指尖到掌心順着右臂至肩膀而下,按摩靈氣從內府經過的路徑。
這具身體內府容量甚巨,經脈亦寬於常人,於修煉一途得天獨厚。但因為是奪舍,身魂不合,導致容易疲憊不說,能調用的靈力亦不足境界十分之一,稍一過度使用便腦仁抽痛,空有滿腦子精妙仙法!且這次出行匆忙根基不穩,單單是耗靈最少的單字靈術便已過度透支,還有厚如巨繭的怨氣趁虛而入。
總指揮讓人遞來水和毛巾,陸寒霜先擦拭濕手,再接過純淨水慢慢吞咽,潤完嗓子把空瓶放在腳邊,目光頓住。
腳下細密繁多的孔洞像有什麼被連根拔起,因建築坍塌遮掩,方才建材起落、廢墟重置露出點端倪,但軍人來去匆匆,並未注意這點蛛絲馬跡。陸寒霜想到剛才只順便多救了幾人,天上便降下一縷功德,灼穿籠罩指頭的怨氣。
他抬眼望天,「想討好我?」
「——你說什麼?」小組長沒聽清,順着他的目光抬頭,臥槽一聲!
穹空澄淨蔚藍,太陽高升,被聚來的幾朵白雲半遮半掩。雲形宛如一張神色悲憫的胖臉,頭頂日輪金光,微微斜着,天空奇景引得記者拍照聲咔嚓不斷。
&些小恩小惠可不夠。」陸寒霜靈力透支,唯剩精神力可用,臨湖區地震非是天劫算計,受災者本都命不該絕偏命喪於此,熊老天指望他施手,不割塊肉怎行?
把上面那位晾到一邊,陸寒霜喚了聲仰頭髮傻的小組長。
小組長一個激靈回神,瞥見青年招小狗一般「附耳過來」的手勢,換成軍友他早怒罵出聲,可怠慢他的變成能一掌拍出神跡的手,只能咽巴咽巴怒氣,鬱悶湊上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一番低語,小組長不再輕忽,屁顛小跑去向總指揮要人,總指揮猶豫一下,派出一組軍人跟着青年行動。
……
&不夠!」簡易醫療棚里,一位年輕志願者表情誇張地學着陸寒霜的話,「——高人當時這麼回復首長。我正給兵哥發水呢,那哥們嚇得水都掉了,沒見誰敢這麼理直氣壯地跟首長說話。」
志願者講得繪聲繪色,「首長哪能樂意啊!你說你一個外人,給你一隊讓你隨便折騰都是看你有本事給你面子!你還敢嫌少?這不得了便宜還賣乖?緊接着,你們猜怎麼着?那高人眼皮一抬,冷冷淡淡地說,『下面埋着1573具死屍,231口|活人。70人瀕死,157人重傷,4人輕傷。人手足夠,231名活口一個不會少,不然——』高人輕飄飄打量一眼派給他的一組兵,『不然,能救活的不超過40人。剩下191條命,你自己考慮。』」
&長同意了?」
&然沒!先別管是真是假,這口氣忒狂妄,不是給首長沒臉?」志願者唾沫橫飛,「高人被拒絕了,也不生氣,又說,『你不同意,還有一個方法……』」
眾人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一句,「然後呢?」
&後我就過來送東西了,哪能呆那麼長啊。」
……
蕭衍迷迷糊糊聽到一陣倒噓聲,理了理思緒——他被救了!救他的是一個不知長相身份的神秘高人。男志願者吹得神乎其神,什麼大發神威令天生異象,旁邊人紛紛啐他,「瞎幾吧吹!」「胡扯的故事都編不全!」還有清醒被救的反駁說真有其事,真真假假難辨,亂嗡嗡吵得人頭疼。
又一個擔架抬進來,挪到蕭衍旁邊床位。
男志願者驚叫一聲「高人」,連連追問怎麼回事?抬人的那位接棒吹噓。
「——你不知道誒,這神人問首長要了一疊a4紙讓那組軍人舉着,他挨個從軍人面前經過,眼睛跟x光似的,目光往那白白的紙張上一滑,沒用任何打印工具,就烙出一個清理區一個清理區的畫面,全是廢墟里的透視圖,跟蜂巢一樣,幾個活口,位置在哪兒,危不危險全一清二楚!兵哥們眼都瞪直了,首長也好久說不出話,不過想改口也晚了,神人一弄完就虛脫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