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了追兵,正面迎敵的眾人幾乎人人帶傷,雖然都傷的不重,但要不是有李逵王英薛永等幾個武藝高強的一直頂在最前面,說不定已經有人陣亡了。
這場仗打的看似一直玩弄對方與指掌之間,實際卻贏得很艱難,對手的戰鬥意志出乎意料的強韌,傷亡如此重大,打的如此慘烈,他們竟然還不退卻,這根本就不是宋朝地方部隊應有的作風。
這些土兵的戰鬥力或許很一般,比不上西軍等精銳,但如果大宋國的軍隊都像他們這樣敢戰,也不會積弱至被北方異族滅國的結局。
王英暗叫僥倖,他當初敢於迎戰的信心全都建立在對方不堪一擊的判斷上。
大宋國內地的軍隊腐敗到何種程度他很清楚,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與官兵交戰,就撞了大運,碰上了一支強兵,若不是自己臨戰前的靈機一動,放了堆火,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就算是李逵這種低階兵種收割機,最後也得被這些人活活堆死。
感嘆的同時,對這支土兵不由生出了一些敬意,在打掃戰場的時候,不但沒有殺死傷兵還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救治。
王英找來一個受傷的班頭詢問,這人說他們是駐紮在碼頭上的巡檢司,跟花榮他們那個一樣的性質,是為了在某個重要地域維護治安專門派駐的。
那個文官是正巡檢,武官是副巡檢,今日晚間他們看到了城裏的火光便被緊急集合起來,想往城裏去增援,剛出營門就遇到個山陽幫的人,說城裏作案的賊人出了水門,沿河往西跑了。
兩個巡檢聽了大喜,一件大功正好到了自己嘴邊,便立刻調轉方向,帶人追了過來,巡檢司的駐地正在西邊,王英剛從他們的門口經過,所以很快就追到了。
「怪不得這麼快就被追上了,原來是這山陽幫告的密。」王英罵道,他們本來以為山陽幫會帶人來尋仇,沒想到他們竟然去告密了,不過對他們而言,這倒是個好辦法,既假手官兵報了仇,又能向官府示好,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又問起他們為何在作戰這麼拼命:「你們不過拿着兩貫銅錢的俸祿而已,用得着給那些狗官賣命嗎?提着腦袋幹活是我們這些山賊的特色,不是你們朝廷差人好不!難道都不做生意了嗎?我們大宋國的將士不做生意,豈不太不合格?」
那班頭聽他語中滿是嘲諷之意,紅着臉說道:「我們還是都做生意的,不然靠着那點糧餉怎麼養活一家人,當然更不願意與人打殺。可恨那狗知府太過狠毒,一上任就立下規矩,做生意可以,但作戰中敢於逃跑者,不論士兵軍官,一律處斬,逃兵家產沒官,家屬打為官奴。」
「剛開始我們還不信,每一任老爺上來,差不多都是這樣說過,都沒當回事,結果沒想到那廝還真下得了手,連殺了好幾十個不信邪的,家人也跟着遭殃了,眾人在他的屠刀下也不得不拼命了。」
王英聽了他的話,無語的抓了抓腦袋,不知該如何評價,這種手段好與不好他不敢確定,但總感覺這個甘知府的目的不是要整軍,而是出於對粗人武人的鄙視和厭惡,不論治軍還是捉賊,都是為了虐`待他們,以從中尋找快`感。
這念頭剛一出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自嘲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有文化的省部級領導,明明是有能力有野心的表現,我這個小人卻因為羨慕嫉妒恨故意否定抹黑人家,到底還是擺脫不了吊絲心理啊!」
「這麼說,你的那些逃回去的夥伴都難逃一死了?」王英又幸災樂禍的說道。
班頭遲疑道:「這應該不會吧?把我們全殺了他用誰去!他的手段也只能用到我們這些弓手土兵身上,畢竟我們是歸他直屬的。本地的廂兵和禁軍他可不敢這樣玩,那幫爺要是兵變了,才不管他是什麼官,直接一刀咔嚓了。」
「他到處捕盜緝匪靠的就是城裏的兩百弓手衙役,和我們碼頭巡檢兵,一下去了一大半力量,不是自斷手臂嗎?況且還可以把過錯全推到那兩個沒本事的死鬼身上,反正本來就是他們指揮失誤才失敗的,大夥又不是沒盡力,不冤枉他們。」
這班頭的語氣中似乎很不甘,的確,本來穩贏的戰鬥,就是因為指揮官被突然幹掉而瞬間崩潰,確實不服。
「原來只有幾百人能打啊!這下就放心了。」他還擔心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