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日便要啟程踏上那星空古路,直奔一個全新未知的世界,但秦陽還是有些小情緒,總覺得應該給孟婆婆道個別吧。
或許孟婆子十年來未曾對他說過一句話,但他卻每次都跟孟婆子打個招呼。今天,說不定是最後一次。
下山之後,蘇琴清自行去了自己的峰主府,而秦陽便留在了俯仰廬邊。孟婆子不在外面,而在草廬之中,秦陽猶豫了很久,這才抖着膽子敲了敲門。
沒有應答,但是門開了。秦陽怔怔的看着裏面,只見孟婆子坐在小屋裏面那張椅子上,依舊懶洋洋的沒有精神,眼睛也微微閉合着。
旁邊,是已經打理好的一點行禮。事實上,她似乎根本無需打理什麼,幾十年來就沒見她有過什麼值錢的東西。
或許,僅僅只是幾件換洗的衣服。
秦陽揉了揉鼻子,似乎覺得有點難以開口。「孟婆婆,老師說您要走了?」
當然,還是沒有什麼回應,秦陽也沒指望她會給什麼反應。吹了吹門檻上的灰,秦陽乾脆坐了下來。一道夕陽殘照,將他的身影拉長,幾乎到了孟婆子的身上。
「有人說您在這裏六十年,我是不知道。但是,從我六歲開始,便見您在這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您在這裏,感覺不出有什麼;可知道您要走,卻忽然覺得好似少了些什麼。」
「好彆扭的……」
「要我說吧,還是別走了才好,這麼上歲數的人了,還到哪裏呢。」
秦陽說了不少,但卻好似自言自語。說到最後再也無話,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而天色都已經黯淡了下來。
「天不早了,您早早休息吧,而我明天也要動身去荒古世界了,不知道回來的時候是否還能見到您,所以來道個別。」秦陽輕嘆一聲,起身之後便輕輕關上這房門。總算道了別,這心裏頭有些添堵的地方也明朗了些。
但,在這小門就剩下拳頭大門縫兒的時候,忽然一道淡淡的、湛藍色的亮光從裏面飛出,透過門縫兒直接跌落到秦陽的衣襟裏面!
啊?秦陽一驚,當即探手入懷,卻發現門徹底關上了。等他去推的時候,卻怎麼也推不開,似乎裏面有股力道將之推死。
秦陽這次徹底驚訝了。孟婆婆竟然給自己送了小東西?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此時他從懷中取出的,竟然是一枚戒指。銅戒,上面鑲嵌一顆湛藍色、通體渾圓的小珠子,如琉璃球一般。這戒指放在掌心直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溫潤,卻不知有什麼作用。
「孟婆婆?孟婆婆?」秦陽驚訝的看着這東西,並且輕輕叩門,低聲詢問。
屋裏面似乎沒有人開口,但秦陽的腦袋裏,卻忽然炸響一道聲音。這不是真正的說話,只怕是某種奇怪的妙法,直接讓人感覺到——
「哪裏都去得,走吧。」
秦陽真的有點眼黑了!
他知道,這句話肯定是孟婆婆說的,雖然他從不知道孟婆子說話該是什麼語調。
這語調有點低沉蒼老,但還不至於老朽無力。至於說那「哪裏都去得」是什麼意思,秦陽更是有些沒頭沒腦。
至少,要知道這戒指是什麼用處吧?可是性格古怪的孟婆子再也不發聲。
她不想說什麼,秦陽知道也就問不出什麼,只能深深的吸了口氣,隔着門拱手施禮道:「雖然不知這是什麼,但還是感謝孟婆婆相賜。其實,更要感謝婆婆跟我說了這句話。」
並非矯情,實在是真的榮幸。孟婆子六十年不搭理別人,倒是破天荒的和秦陽說了句話,說出去的話,肯定比得到一份至高功法還讓人驚訝。
當然,除了殷妍和蘇琴清,秦陽也不會說出去招搖。在深深一拜之後,便走向蘇琴清住的那個小樓,今晚答應了住在師叔那裏。而且在路上試了試,發現那枚戒指只能戴在自己的小拇指上。
比較細,可能是孟婆子原本的佩戴之物,只是後來收了起來。而女人的手指天然細了一些,所以戴在她其他手指上的戒指,也只能適合秦陽的小拇指。
「一點感應都沒有,催動魂力進去也毫無動靜,啥啊這是……」秦陽搗騰很久也沒發現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