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兄長,我定該為胞妹復仇。可是,本王乃是鎮守邊疆的戰士,若是逞一時之快殺了唐王,唐朝定不會善罷甘休,而這也將成為一根導火線,導致南詔陷入戰火紛飛。今日我既已給了他警告,又傷他肢體,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此事是他挑起,定也只能自己吃了個啞巴虧。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事關江山,不得不深思熟慮……」
「歐陽伏農……」凌楚楚忍不住輕聲呼喚,聽着他分析得頭頭是道,透過微弱的燭光看向他的側臉,沉醉入迷……
他屏息凝神,深邃的眼睛就像星空的曜曜星辰一般的閃亮,帶着他特有冰冷而沉穩的光輝……
歐陽伏農聽此,側目看向她,只見她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樣,眼底划過不明深意的神色,額頭微微一皺。
「你可真是巾幗鬚眉的大英雄!不論做什麼事情,都會為國家着想,真是令人佩服!」凌楚楚精神抖擻,朝着他豎起大拇指。
歐陽伏農面色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彆扭的轉過頭去,收斂了嘴角的上揚,冷冽道:「男子漢大丈夫,豈可做貪生怕死之人!所謂有人死的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凌楚楚嘴角上揚,紅唇齒白仿佛彎彎的月牙,「又不是在戰場,你能不能高興點呀!整天板着臉不累嗎?」
「……」這是他能決定的嗎?性格生來如此……
歐陽伏農神情恍惚間,淡黃色的身影突然在眼前放大,凌楚楚那張喜上眉梢的臉頓時映入他的眼瞼。
「看吧,這樣多好啊!」凌楚楚將他的嘴角勾起,頓時一副僵硬的笑臉出現。
……歐陽伏農蹙眉,閃身之時終是不忍心,任由着她胡鬧。
「別鬧!」歐陽伏農面露不善,一副嚴肅不配合模樣,冷冷道。
「這樣笑起來多有魅力呀!哪像平時跟個面癱似的!」凌楚楚鬼靈精怪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一番,放下手之時,趁他不注意朝着某人鼻尖一點,飛快的將他趕出去。
……歐陽伏農一愣,只見禁閉的房門,黯然失神……
右手情不自禁的碰了碰被他點過的鼻尖,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歐陽伏農,你以後要為自己而活!即使你生來便有使命,一心為江山大業,可是……總會有一天,會放下內心的枷鎖……有一個會令你奮不顧身的人,為了她,放棄一切!那時候,就明白現在我所說的話了!」
一路上,他的心情很亂,仿佛被人狠狠地攪動,莫名的煩躁。她剛才所說的話還記憶猶新,那些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徘徊在心頭久久不散去。
發現有東西落到了簡陋的廳堂,而此時他也毫無睡意,挺拔的身體從黑暗中走來。
「師傅,夜已深了,您還沒休息?」歐陽伏農一進門很意外的看到祀空道人還在,走過去。
「嗯,人老了,身體不行,最近總是失眠。」祀空道人祥和的面容,無奈嘆息。
「師傅,您獨自一人在此,徒兒真的很不放心,您就跟我回南詔吧!」歐陽伏農恭恭敬敬道。
師傅是他最尊敬的人,亦是他最愛的親人。
從十歲開始拜祀空道人為師,學習了很多本領,唯一有一個人,一如既往地對他噓寒問暖。
祀空道人白髮蒼蒼,聞言,笑着揮了揮手,「人老了沒用了,老夫闖蕩江湖一輩子,還是能夠照顧自己的,伏農你就不用擔心了。若是以後師傅思念你,定會前去看你。」
歐陽伏農自知老人脾氣倔強,多說也無益,便沒再相勸。
師徒相談甚歡,歐陽伏農在他的面前就像個孩子,有何不懂,總會首先詢問。
「伏農,你的臉上怎麼了?」祀空道人指着他的鼻子,皺眉。
歐陽伏農挑眉,無知的搖頭,只見祀空道人揚長一笑。
照了鏡子才發現,鼻頭處竟有一抹黑色的圓點,就像貓咪的鼻子一般,在他冷酷的臉上,顯得滑稽極了。
肯定凌楚楚先前乾的!歐陽伏農不願在師傅面前失態,皺着眉急忙擦乾淨,又看了遍鏡子才放心。
「伏農啊,難道是那女子做的?」
「……嗯……不是……」歐陽伏農目光閃躲,於是側過頭去。
祀空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