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哥灣匯聚了北赤道洋流和南赤道洋流的一部分,同時接納了信風帶來的大西洋暖水,還有密西西比河的淡水注入,這使得灣內的海水溫度比其他海域高出許多。這樣高溫暖流的環境之內漁產非常豐富,微生物活動也很頻繁,所以這一船的屍體在五年的時間裏就被完全分解,白骨化了。」瑞德幫翠斯塔把頭骨都單獨擺了出來,列成一排,方便她工作。而他也閒不下來,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有關墨西哥灣的一些知識。
&虧了這股暖流,至少現在我們不用煮骨頭湯了。」翠斯塔看向了周圍擺着的幾口大鍋,按照常規手段的話,要進行顱骨復原,首先就得先剔肉。
不過她說完了之後就有點後悔了,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五年前的邪教受害者,而不是死了幾百上千年的古屍,「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死者不敬的。」
&迷信嗎?」瑞德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他知道很多人在面對這樣慘烈的場面的時候,都會用不同的方法來調劑自己的心情,以免發瘋。
&不迷信,甚至可以說,我算是個無神論者。但是……」翠斯塔突然停了下來,她看着現在手中的一張照片,停在了一個頭骨的面前,「啊,我們的這一位受害者出現了。」
翠斯塔是把頭骨按照骨齡來排列的,由牙齒磨損程度還有顱骨縫的癒合程度,可以大概判斷年齡。而她手裏的資料瑞德也將其整理為了統一的標準,這樣她只需要逐一對照就可以了。
因為海警的打撈工作還在繼續,所以翠斯塔這邊也把工作重新分配了一下。既然有了照片,那她就只需要頭骨了。其他的法醫都先把頭骨清理了出來,免得等會兒她專心致志的時候突然爬出來一隻螃蟹,可是會要人命的。
當翠斯塔的工作越來越順手的時候,海警那邊又提過來了數個麻袋。
瑞德轉頭看去,心裏猛地一沉。他看到海警們的動作都特別小心,好像他們還會第二次傷害這些屍骨一般。從他們臉上沉痛的表情看來,他猜這幾袋屍骨,應該比較特別。
袋子一打開,翠斯塔連連後退了幾步。她一眼就從頭圍看了出來,這些屍骨全都是孩子,而且年齡都非常小,「噢……,我想我……」
&休息一下吧,翠斯塔。」瑞德立馬帶着她走出了帳篷,她已經是他見過的最大膽的女性之一了,但是在面對兒童受害者的時候,沒有人還能保持鎮定。甚至連經驗豐富的法醫,在解剖孩子屍體的時候,都會承受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翠斯塔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有些冷酷的人,也許是看了太多的歷史上的悲劇,她似乎都對人類有點失去信心了。就像這一船的信徒,他們的悲劇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為什麼會相信這些沒有緣由的胡說八道,為什麼在還可以離開的時候不逃走,為什麼最後時刻也不反抗,明明人數就是佔優勢的?
很多事情翠斯塔想不通,所以她的同情心就大打折扣了。
可是這些孩子不一樣,他們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更沒有強壯的身體去反擊。
兩人坐在堤岸邊,吹着海風。瑞德沒有說話,他知道翠斯塔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需要自己的言語安慰。
&覺得我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蹟。」翠斯塔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開口說話,「我有可能在一開始被拋棄的時候就被凍死或者餓死,然後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有可能受到非人的虐待,根本不會活到成年,可以獨自離開。一開始我覺得可能是神的庇佑,可是在我開始讀書,讀了很多書的時候,我又確信,這個世界沒有神。所以我開始注意很多細節,我發現我確實有一個守護者。只是這個守護者不是神,而是一個人。」
&腿叔叔。」瑞德很直接地想到了這一本著作,「你知道嗎,這部小說的作者簡.韋伯斯特,她的母親是馬克.吐溫的侄女。儘管生於一個富豪家庭,但她依舊因為難產而死。」
&少不是催稿而死。」翠斯塔挑了挑眉,她的故事可沒有長腿叔叔那麼浪漫,「當我讀小學的時候,孤兒院來了新的院長,而這個新院長,是個戀童癖。」
瑞德眼神閃爍,他接觸過太多童年受到過傷害的人了。有的變成了施暴者,有的變成了執法者,有的只是在痛苦之中煎熬,度過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