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滿面,他只是想見母親最後一面,真的必須殺死他麼?趙括自己,在夜深人靜時,也會想念溫和的母親,想念怯懦的弟弟,甚至還有嚴厲的父親……
他身後的長安君似乎覺察到他的猶豫,站了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加了這麼一句話。
「汝等的家眷,每個隨我來臨淄的兵卒家眷,都會有一些撫恤的糧食錢帛,等歸國時,還另有一份酬勞,切勿再憂心家中。」
此言引發了一陣士卒們的感激,那兩名逃卒也大喜過望。
但他隨後垂着眼,如嘆息一般輕聲說道:」但是他們本人,違令就是違令,逃卒就是逃卒,括子,慈不掌兵啊……「
趙括臉上,有動搖,有遲疑,卻依然咬着牙,說道:
「吳子曰,夫鼙鼓金鐸,所以威耳;旌旗麾幟,所以威目;禁令刑罰,所以威心。」
「耳威於聲,不可不清;目威於色,不可不明;心威於刑,不可不嚴!」
在兩名逃卒悽厲的求饒聲中,趙括從案几上的簽筒里拿出一枚符令,它們由桑木製成,放在手心輕飄飄的。
過去趙括沒覺得,此時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它們竟是如此之重,因為既繫着人的生死。
他兩指一彈,將其輕輕拋向了地面。
「聽我軍令,將此二人斬首,懸其頭於轅門之上,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