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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清泱還點着燈夜讀,一旁的佩玉陪着侍讀。夜已經很晚了, 清泱卻還是沒有絲毫睡意,然而佩玉卻已經哈欠連天了。
&困了?」清泱在佩玉打第三十九個哈欠的時候, 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佩玉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心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我可是每天都要早起的。」然而卻不敢明目張胆地說出來,只好勸清泱道:「殿下你別看了, 都看了一天了,小心看壞了眼睛。」
清泱卻不以為意,她正看得津津有味,自然是捨不得睡去的, 而且眼睛哪兒就那麼容易看壞了。於是便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去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不用你在這兒戳着伺候了。」
佩玉早就困了, 聞言也不客氣, 直接將手裏用來裝模作樣的墨塊兒扔回了硯台,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清泱看着佩玉的離開的背影,搖着頭笑了笑,接着又將注意力轉回了書上。
修長的手指翻動着泛黃的紙卷,山川大地、奇聞異獸一一浮現在眼前。冷不防從書頁里里掉出來一張紙, 清泱撿起來看了, 卻發現是一首與本書無關的詩。
燭龍棲寒門, 光曜猶旦開。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風號怒天上來。
燕山雪花大如席, 片片吹落軒轅台。
幽州思婦十二月,停歌罷笑雙蛾摧。
倚門望行人,念君長城苦寒良可哀。
別時提劍救邊去,遺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雙白羽箭,蜘蛛結網生塵埃。
箭空在,人今戰死不復回。
不忍見此物,焚之已成灰。
黃河捧土尚可塞,北風雨雪恨難裁。>
末尾幾個張揚的字寫着:丙戌年十二月七日謝司晨贈予穆遠。
清泱從未聽說過謝司晨的名字,疑惑地看了看,最終定義為戰友互贈,便又小心翼翼地夾回去了。
清泱平靜了下來,再翻那《括地誌》發現已經翻到最後了,然後後面居然還附着一副地圖,看上面的字跡,清泱便知是出於穆遠之手。那圖畫的乃是北漠地理,山川河流一一標記清楚,可見作圖者是如何熟悉並且熱愛着這一片土地。
遠遠地從外面傳來了更女打更的聲音,清泱這才反應過來已經是三更時分了,於是輕輕掩上了書卷。清泱自己一個人也沒叫人服侍,自己吹熄了案上的燈,脫去衣服躺到了床上,放下帷帳自己就睡下了。
第二日清泱一大早便驚醒了,雖然她昨日睡得晚,但是惦記着與穆遠的約定便沒有賴床,一大早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得殿下起得這麼早,看來娶一位君上還是很有用的。」佩玉一邊兒服侍清泱穿衣,一邊兒打趣道。
清泱穿完了衣服,又覺得自己的衣服不夠利落,實在不像是誠心去,便又手忙腳亂地鬧着要。佩玉無奈,只得和幾個小侍女翻箱倒櫃地找了一番,方找出一件素青色的極簡長衫與清泱換上了。
&下何時用膳?」佩玉收拾好了一地亂七八糟的東西問清泱道。
&了,不吃了,來不及了。」清泱沒頭沒腦地丟出來這麼一句話,便要往外走。佩玉追了兩步,發現清泱是往繪春院的方向去了,便偷笑着停下了腳步。
清泱心知穆遠每日必然是要早起練劍的,自己作為學生怎麼好意思讓老師等着,於是便連飯也顧不上吃便過去了。
然而清泱到的時候穆遠並沒有開始練劍,開闊的庭院裏並沒有那一抹瀟灑的身影,於是清泱便徑自往穆遠的房間去。
這一次清泱卻是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穆遠,只見穆遠臨窗而坐,春風從半敞開的小窗吹來香暖的花氣,斯人懷抱古琴,仿若謫仙臨世。
清泱呆呆地定在了原地,穆遠忙着調試手中的古琴,也未察覺清泱的到來,倒是穆遠身後侍立的穆封馬上發現了清泱,連忙請安道:「殿下安好。」
清泱這才回過神來,對着抬起頭來的穆遠笑了笑說:「原來你還會彈琴,真是讓人驚訝,你到底學了多少東西?」清泱語氣里滿是喜悅,像是發現了一塊渾然天成的美玉一般。
穆遠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