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了解那種感受了,想要努力握緊,最永遠也什麼都抓不住。那樣熱情的給予之後,神明又如此殘忍的剝奪了。史密斯夫婦給了她一個最完美的童年,也給了她用兩個人換來的生命。她不想再有別人因為她犧牲了,她只會覺得自己根本不配擁有這第二次生命。
根本不值得不是嗎?
更可笑的是,他們連加法不會算呢。
她回到了fbi 的時候站在了審訊室的玻璃門外。裏面漢尼拔微笑着看着她。那雙蔚藍色的眼睛仿佛是最波濤詭譎的大海。
那雙眼睛的神色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對夫婦,他們在即將撞上那輛卡車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護住她,史密斯夫人那雙彌留之際的眼睛就是那樣慈祥地看着她,血液從她的臉上斑駁着,她卻沒有一絲即將死亡的恐懼,只有一絲遺憾和那聲:「sorry,jennifer……」
生與死的距離呢。實在是太殘忍了不是嗎?
而那個手機號碼也終於從再也打不通變成了:「對不起,你打錯了。」
他們對視了半晌。
他緩緩勾起一抹微笑。安靜到沒有任何意義的笑容。
……
他被人帶走了。他們擦肩而過。
她回家了,呆在關了燈的房間,自己都不知道那十年來古井無波的心情又是在此刻波濤洶湧起來的。
很痛苦呢。
神明給予她第二次生命只是為了讓她不斷剝奪着周圍人的生命嗎?
這樣活着……
心臟的扭曲像是惡魔尖聲大笑着用熱油澆下。
…………
叩叩叩。
美隊打開房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物業的阿姨遲疑了片刻:「你最近看到過詹妮弗嗎?」
美隊一愣,的確,已經有幾天跑步都沒有再看到了詹妮弗了,他的臉色一肅:「發生什麼了嗎?」
「我不知道,這個孩子自從上個星期回來就沒有出現過。我打電話給她學校,學校說因為兇殺案和教授失蹤了所以學校決定停課一周,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詹妮弗的去向。」
他立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到了隔壁敲門。
「沒用,我來敲過好幾次都沒有開門。我們物業有鑰匙,但是——」
「我來。」
打開了房間,很暗的房間,唯有客廳的電視還亮着。上面在放一部很老很老的片子,黑白的畫質讓人格外的不舒服,「……詹妮弗?」美隊對着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如果他有孫女的話,他真的很希望就像這個孩子一樣。
那個孩子蜷縮在沙發上,電視微弱的光亮印出來那個身影,瘦小無助蜷縮着的孩子。
「為什麼不開燈?」
「……只是不想。」她說,聲音格外的沙啞,「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物業遲疑了好一會兒,美隊點點頭,很溫和的氣質比她更適合安撫這個時候的少女,「需要我開燈嗎?」物業走了,他開口道。
「不用。」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
「詹妮弗,大家都很關心你。」不僅僅是物業,那些和詹妮弗相處愉快的老人們這幾天都很巧的會經過這個樓層,雖然每天都要多走一段路,他們都會將目光投射到這扇門前。美隊能聞到空氣中刺鼻的酒味,「你喝酒了?你還未成年……」
「——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我們是鄰居不是嗎?」熱情,樂於助人,善於為別人考慮,對呀,他可是美國隊長啊。可是,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每個人都這樣,無微不至的關心……
永遠被圍繞在友善之中。只有她,就像是格格不入的怪物一樣。
她低低地笑了兩聲,「是啊,鄰居。」
「你開燈吧。」她站了起來。
開燈,眼前光明一片,滿地的啤酒瓶,凌亂無措地出現在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他張着嘴,看着那個少女,她赤着腳站在這一堆啤酒瓶中,單薄卻絕美的身影卻讓他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他覺得有點難受,看着這個樣子的孩子。他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麼。
「……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