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府絳州,正平縣和稷山縣之間的五十里汾水河岸。
淅淅瀝瀝的雨,自八月二十八日晚上開始,一連下了三日都沒有停。這場突然到來的雨,不僅使得氣溫陡降,也阻止了秦藩大軍南下的步伐。秋雨綿綿,汾河的水位也暴漲,南下的五萬秦軍前鋒,駐紮於汾水北岸的稷山、正平、龍門、曲沃四城,防線綿延百里。長安十鎮兵馬接應了王重榮的敗兵,進駐汾水南岸,沿河岸下寨,依託南岸的柏壁、聞喜、絳縣諸城,與秦軍隔河對峙。
雙方隔河對峙,都借着這場秋雨,放緩了節奏。原本一觸即發的戰爭,也在慢慢降溫。不過這只是降溫,絕不會消彌。對於秦軍來說,連掃河東、昭義兩鎮,迅速攻佔河中大部地區,順利的出乎意料。不過這也帶來了一些小麻煩,太過順利的攻勢,讓秦軍新增了大片佔領區,新的佔領區,接管的官吏一時無法到位,秦軍不得不每地留下不少的兵馬駐防。同時,秦軍行動太快,轉眼已經到了河東南部,這使得後勤輜重的運送難以跟上。
糧車的最遠到達距離,才是秦軍最有效的進攻範圍。後勤輜重的供給,決定了秦軍的攻勢。
兵馬暫停汾水北岸,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暫時駐軍北岸,正好休整兵馬,同時,等候後方的官吏接管新佔領區,以及糧草輜重的補給到來。
而對於官軍來說,面對着氣勢如虹的秦軍,他們也不敢冒然的打過汾水。正好趁此時秋水連綿,河水暴漲之際,暫時休整。他們同樣需要等候糧草輜重到來,以及根本最新的態勢,做出新的調整。
但不管雨如何下,水如何漲,這場仗卻不會結束,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雙方就如同兩隻想遇的猛獸,都在調整姿勢,積蓄力量,給予對方致使必殺的一擊。
只剩下了一個河中府的河中鎮。長安絕不會放棄,也不敢放棄。
蒲州雖然不大,可卻極為重要。這裏是關中、河東、河南的三角交匯區,同時也是東部與西部角力的咽喉。
歷史上,這裏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是戰略核心要地。東西魏爭霸決定性的玉壁大戰,決定着新興唐朝生死存亡的李唐和劉武周的柏壁之戰,都是發生於此。每個戰役的結局,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楊復恭雖然說一直呆在深宮之中,不如兄弟楊復光一樣長久監軍在外。但長安也並非沒有不知兵之人,與秦藩的洛陽爭奪,關鍵點不是直攻洛陽,而是河中府的爭奪。誰控制了河中府,誰就能在這場決戰中佔據着高位。對於楊復恭來說,太原已經丟失了。若是把河中再丟蒲州,那比失去洛陽還要不妙。秦軍得到蒲州,那他不但能穩固洛陽的佔領,而且相當於打開了關中的側大門蒲阪,隨時能西渡入關。甚至能直接威脅潼關,那樣一來,整個關東之地,再不能守。
而守住蒲州,則能對洛陽北部隔斷,進而還能對收復太原這個東西方爭雄的級戰略之地。
無論如何。雙方都不會放棄河中府,不會放棄蒲州,這必然將是一場關係成敗的決戰。
稷山縣城內,五萬秦軍的統帥是安國公林威。他的麾下是保國公王重。寧國公林武,同時還有三位年青的少壯派將領,二太保鐵槍將王彥章,三太保白馬銀槍高思繼,四太保打虎將李存孝,以及情報部的新星郭威。另外還有山西駐軍將領劉芸娘、李嗣源、李存信、以及宋溫、林希、張成等諸將。
林威對於自己這次能夠統領大軍,指揮攻勢,既有些興奮,又有些警惕。這是關鍵的一戰,打好了,能一舉擊敗諸鎮聯軍,秦軍不但能穩固洛陽,甚至能一舉西入關中。若是自己打不好,那麼新打下來的河中諸州,甚至是昭義和太原,都有可能會被聯軍奪回。秦軍如今上將數十,不論是崔安潛還是張自勉,還是曾元裕和趙犨,都是功勳着著,能獨擋一面的上將。其它的諸如十三太保,高家將,趙家將,郭家將等,秦軍中的名將如雲,猛將如雨。一般來說,他在秦藩雖然位高爵重,但論起統兵,卻還是沒有太多耀眼的戰績的。若非秦王一力主張由他來統領河東諸軍,他是不可能有機會擔任此次統帥之位的。
身為秦王的義兄,僅有的幾位國公之一,這場戰爭他必須打勝。許多人對於秦軍一連串的勝利有些輕敵大意,但他卻不會。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方還有很多,絕不能大意。更何況,現在也不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