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闊真第一次有機會看到聞名已久的程越,見他年紀雖輕,卻在席間揮灑自如,對真金這個太子絲毫沒有敬畏之意,開起玩笑來收放隨心,隱隱有帝王之氣,不禁暗自嘖舌,對程越更加禮遇。
甘麻剌、答剌麻八剌和鐵穆耳三個孩子找准機會,一齊上前向程越敬酒。程越見他們喝得已經喝得兩眼發紅,手中端的酒還是南宋賣到北方的烈酒和馬奶酒混着的,心中冷笑,卻並不勸他們戒酒,溫言勉勵幾句,將杯中馬奶酒一飲而盡。
真金撫掌哈哈笑道:「你們三個,還不趕快謝謝你們鎮南王姑夫,我上次讓他喝他還不肯呢。」
程越擦了擦嘴唇,笑道:「你是一個人,他們是三個人,又是小輩,不一樣。」
三個孩子謝過,退回座中。鐵穆耳本想單獨敬程越一杯,想了想還是沒有行動。
完澤在一旁看得明白,隨着程越在元朝朝廷中地位的提升,真金和闊闊真確實是在想盡辦法拉攏程越。這就是真金立足長遠的佈局,假使東宮太子府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有程越為太子出面緩頰,即使是忽必烈,也需斟酌一二,更不要說將來的繼位。
程越也並非對真金一無所求。他在元朝要做的事情大半需要真金的中書省配合,程越在中書省一言九鼎,固然是程越的實力使然,也要在真金的默許下。否則兩虎相爭,必然兩敗俱傷。
程越與真金兩人,從開始時便一拍即合,目前已是越來越默契。中書省日常的事務程越不管,程越要做的事情真金全力配合,並親自打理,兩人堪稱是天然的盟友。
真金低聲道:「你這次重設遼東行省,真的要殺乃顏麼?」
程越微微點頭,道:「乃顏不死,東道諸王不會俯首聽命。」
真金一頓。道:「可是,乃顏是太祖的幼弟之後,反對重設遼東行省,罪不至死。一旦被殺。恐怕諸王不服。」
程越淡淡地道:「你是太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乃顏只要反對設置遼東行省,就是要分裂大元,分裂蒙古,不服從大汗的管治。這樣的舉動。與造反何異?他不該死,誰該死?」
真金困惑地道:「西道諸王的三大汗國公然造反,你力主不殺。乃顏反跡未露,你卻要把他殺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搞不清楚你心中所想,未免有些擔心。」
程越哈哈一笑,道:「這些話是大汗讓你問的吧?」
真金尷尬地打了個哈哈,道:「不是,父汗對你信任有加,是我自己想問。」
程越道:「不瞞你說。我說服大汗放過西部三大汗國諸王,主要是為了西征。若是把三大汗國打爛了,二十年之內都無法西征。面前的大好機會錯過的話,再難挽回。至於乃顏,沒有這個問題,留着他只能是養虎為患,所以他必須死,也讓三大汗國看看,大汗放過他們是對他們格外的恩典。」
真金微笑道:「我猜就是這麼回事,否則依你的性子。不殺個屍橫遍野決不會罷休。」
程越笑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一併說說。」
真金沉吟道:「還有一件事,你讓父汗給你生殺大權,除乃顏和其他的東道諸王外。究竟還想殺誰?」
程越道:「很難說,我也是有備無患,有些人該殺我直接就殺了,免得還要請旨,麻煩得很。」
真金道:「你是說鳳州經略使忻都?他和乃顏是宗親,一向十分友好。」
程越笑道:「你不要問。我也不會說。」
真金心領神會,笑道:「那我祝你此行大捷,建國稱王。」
程越立即搖頭道:「我對建國沒興趣,日本會併入南宋,成為一個海外行省。我在南宋的變法才剛剛開始,明年還要南征,哪有時間去日本當什麼國王?」
真金驚訝地道:「好不容易從父汗手中要到日本,為何要便宜南宋?你應該自己稱王啊,我還打算親自上書,請父汗封你為日本國王呢。」
程越笑道:「美意心領,鎮南王就很好了,比日本國王聽起來舒服得多。至於日本納入南宋之事,也不是便宜南宋,日本當然是我的。治理日本的文武都是我的手下,還得向大汗稱臣納貢。所謂行省只是名義上而已。我畢竟是南宋的臣子,不好公然立國。」
真金深思再三,靠近程越耳邊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