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像他這樣跋扈的大將,只有兩種下場,要麼稱帝,要麼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而且在大元大宋都一樣!
程越在此時,才真正體會到了何謂高處不勝寒。表面上的風光,掩飾不住背後的無限殺機,忽必烈要把他架在火上烤,而在大宋,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此時卻偏偏得了怪病。若是自己不敵病魔,他想都不敢想未來會發生什麼。
前途茫茫,困難重重,自從到這個世代以來,程越第一次感覺到了無比沉重的壓力,卻也只能打起精神,負重前行。
重要的事先辦完,程越才對忽必烈道:「大汗所提到的金銀礦脈,臣確實發現了,但具體能開採出多少金銀,臣委實不知。至於臣從日本得到金銀,臣大都用作軍功的賞賜,臣手中也沒有多少。」
程越的話音剛落,中書省右司郎中脫歡察兒上前道:「大汗,日本如果盛產金銀的話,一年五萬兩的歲幣未免太少,臣請求增加歲幣。」
脫歡察兒就是當初密奏忽必烈,要忽必烈必須殺掉程越的大臣。他的官位不高,本來是沒能資格站在殿內的,但今天竟然在大殿出現,顯然出於忽必烈的安排,為的就是讓他說出上面這番話。
程越上殿時看到脫歡察兒,心裏就猜到他定會有所發揮,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時候就冒了出來,程越暗暗不以為然。
忽必烈聽程越主動提到日本的金銀礦脈,已經有些難堪,但此事關係不小,他總要試一試,誰會嫌錢多呢?
程越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向察必,一臉地無奈。
察必只覺臉上火辣辣的難受,明明程越在東征前已經與忽必烈定好了歲幣的數目,忽必烈卻見錢眼開,非要再分一杯羹。她作為當時在場的人,豈能一句話也不說?
察必開口道:「脫歡察兒,歲幣一事,東征之前,已由大汗與鎮南王當面商定,不宜更改。再則,日本雖發現金銀礦脈,但開採困難,數量也極難確定,如何能隨意增加歲幣?鎮南王攻佔日本,所費甚巨,此議還是作罷為好。」
察必上朝時向來極少開口,此時突然插手此事,不只脫歡察兒和群臣,就連忽必烈也大吃一驚——這可如何是好?忽必烈與大皇后意見不一,到底要聽誰的?
脫歡察兒簡直氣炸了肺!
聞所未聞!
他身為中書省官員,冒着公然得罪程越的風險跳出來,為的就是逼程越多拿出一些錢來,沒想到竟然被察必出手阻止。閻王打架,關小鬼什麼事?這下倒好,自己偷雞不着蝕把米,何苦來哉?!
群臣都在心裏苦笑,原來鎮南王在大元最大的靠山居然是大皇后!大皇后察必不惜在殿上公然反對大汗的授意,這可是生平僅見!
今天這一朝,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忽必烈一肚子苦水吐不出來,他萬萬也沒料到,程越還沒說話,察必已經替他把話說了!還說得理直氣壯!
忽必烈能怎麼辦?在殿上和察必吵架麼?察必哪句話說得不對?連察必都反對,群臣誰還敢開口?
忽必烈看着察必,無可奈何,搖了搖頭,嘆道:「大皇后此言甚是,脫歡察兒,你以後奏事要謹慎。」
脫歡察兒氣得胸口發悶,卻也只能上前兩步道:「是,臣處事輕浮,自請懲處。」
忽必烈擺手道:「算了,下殿去吧。」
脫歡察兒在憤懣中走出殿外,站回他該在的位置。
程越感激地看了一眼察必,他心裏明白,這可是大皇后察必第一次違反忽必烈的心意,察必為了他,真可謂豁出去了。
察必也在忐忑不安,她當眾駁了忽必烈的面子,忽必烈怎麼可能高興?但她一點也不後悔。程越為大元立下殊功,卻得到這樣的對待,忽必烈此事做得十分欠妥。
忽必烈苦笑一下,道:「程越,你不是把日本的皇族和鎌倉幕府的人都帶了來麼?讓他們上殿吧,朕要見見他們。」
程越恭聲答是,自有內侍去偏殿傳召。
很快,恆仁、佶子、世仁一家,久仁、愔子、熙仁一家,涼子、祝子、芳子三個鎌倉幕府的遺孀,還有惟康、宰子原征夷大將軍一家,再加上鄉子、季子一對母女和讃岐局、雅子一對母女,一同來到殿上。
恆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