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淺和長生一起從房內出來的時候,夢澤已經離開了。只有修竹一人立在院中,微風輕輕揚起他的衣擺,煢煢獨立,頗為寂寥。
長生探了探頭,發現沒有了夢澤的身影,便奇怪地「咦」了一聲,道:「那冰美人怎麼走了?不是讓你好好與她聊一聊,別總是憋着悶着的,你怎麼把人家給聊走了?」
知淺也追問:「你都和夢澤說了什麼,你知道她心裏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疙瘩。你是給她解開了,還是把那個疙瘩越結越大?」
「應該是,解開了。」修竹淡淡地說道,「大概從今往後,夢神都會釋然了。」
知淺將信將疑:「唔,若說她能釋然,倒是好事一樁。可是我怎麼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不像是一笑泯恩仇的感覺呢。」
修竹不打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他看了看長生,道:「既然花神的魂魄已經結好,這幾日看來也一切正常,我們就不再久留,這就回西天去了。」
「這就走了?」長生不舍地扭着衣角,可憐巴巴地看着知淺,哀怨地問道,「小娘子,你會想我嗎?」
知淺於心不忍,迫使自己點了點頭:「會、會的吧……」
長生滿意地咧嘴笑了,又朝着知淺眨了眨眼睛:「太好了!小娘子,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哦!」
他口中的約定,就是知淺曾經許諾的,等梓蕪的事情結束,就去佛界替長生求一求情,令佛祖解除他的封印。不過,修竹自然不知道他們二人的小秘密,於是不解地問:「什麼約定?」
「秘密,不能告訴你!」長生笑眯眯地在修竹面前晃了晃手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看着修竹疑惑地皺着眉,知淺擔心他看出什麼端倪,於是說道:「哦,不過是答應他,等我忙完了就去佛界看他,沒什麼。」
「原來是這樣……」修竹微笑,也不再深究。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動身了。」
說着,他取出黃銅燈,對長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請燈靈回到燈內,與小僧一道回梵境去。」
「唉……」長生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知淺和外面的世界。他知道自己還不到恢復自由的時候,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化作一縷青煙,重新和黃銅燈融為一體了。
修竹將長生燈收回袖兜里,雙手合十,與知淺道別:「阿彌陀佛,神尊保重,小僧就此別過。只盼您心心念念之事,早一日達成。」
知淺同樣雙手合十,回以佛禮:「多謝修竹聖者。」
修竹和長生走後,知淺的生活慢慢歸於平靜。每日裏,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幫着梓蕪凝結修為和仙元。因為她的努力,梓蕪恢復地很好。三月之後,他終於恢復了仙身。
當知淺看到床上躺着的不再是一朵藍色的鳳尾花,而是一個修長的身影時,她「啊」地大叫了一聲,手裏的茶盞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原本在院子裏喝茶的月夏嚇了一跳,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急急忙忙地衝進來,邊跑邊喊道:「朱兒,朱兒你怎麼了?」
「師兄……」知淺早已喜極而泣,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床榻上梓蕪的身影,「師兄,是他,是梓蕪!」
月夏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梓蕪的身影出現了。只不過,此刻的仙身才剛剛結成,十分虛弱,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狀態,青色的血管根根可見。梓蕪仍在沉睡,聖靈石懸浮在他的頭頂,光芒籠罩之下,他的睡顏美好至極。
「我的天!」月夏也驚呼起來,「果然,花神的仙身的確與眾不同。雖說他作為凡人時,陌玉那一具肉身與他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不過給人感覺總有些不同。若要說出是哪裏不同,卻又說不出來,仿佛少些韻味和靈氣。如今可好,他恢復了自己的身體,當真是令萬物黯然失色!」
知淺痴痴地凝視着梓蕪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對了師兄,要不要請風神過來瞧瞧。梓蕪如今仙身恢復,還是請他來看看需要注意什麼吧。」
「言之有理,有理!」月夏頻頻點頭,「還是朱兒想得周到,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沖昏頭腦!」
月夏行動倒是迅速,很快就把思舉找來了。這段日子,思舉為了方便照顧知淺,就住在了月夏的洞府中。不過一盞茶功夫,思舉就匆匆趕來,
第一百九十章 禍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