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回

    不管身後發生什麼事,小染蹬着自行車歡快地駛向家。

    轉眼間已回到村里,離家不遠了。

    「小染,放學了?」迎面走來一位漂亮阿姨向他打招呼,笑容溫柔。

    「柳阿姨好。」小染禮貌地說。

    「哎,小染真乖。」柳惠嘴角微抽。

    這小屁孩不知是有意或者無心,柳惠是姓,不是姓柳。解釋好幾遍了,多說無益,那小孩根本聽不進去。

    柳惠笑看他從自己身邊經過,她剛轉身要走,忽然哎呀一聲跌坐在地。

    小染聽見動靜,剎住車子回頭瞄了一眼。

    「柳阿姨,你怎麼了?」

    柳惠回頭沖他勉強一笑,「阿姨腳崴了。」神情有些狼狽。

    「哦,」小染瞧瞧小能,「打110?」

    「錯,120才是急救電話。」小能抓緊機會現場教育。

    柳惠一聽,嚇得連忙說:「不用不用,那是急救電話,我只是腳傷了,回家擦擦藥酒就好。小染是好孩子,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扶一下阿姨?」

    有教養的小孩懂得樂於助人。

    但是,小能立即用鏡頭對她進行掃描,繼續現場分析與教育:

    「你身高163.6cm,體重50kg;小染身高123.7cm,體重20.5kg。以他這種小身板去扶你,被壓垮的概率是百分百。作為一名成年人是不會為難兒童的,除非他另有目的。」

    所以——

    「柳阿姨要碰瓷嗎?」小染默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和他父親十分相似。

    柳惠汗,柔弱地坐在那裏,「……阿姨在跟小染開玩笑。」

    小能聽罷,彈出一隻小鋼爪往路邊抓一根棍子扔給她,「它比小染結實,用吧,不謝。」

    既然不用小染打電話,又不必他去扶,倆小繼續趕路,唱着歌兒雙雙把家還。

    柳惠瞧着那根髒兮兮的棍子,表情木然。雖然倆小已經走遠,她仍然喃喃地說了句:

    「……謝謝。」

    謝他妹!

    真是造孽!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連兒童都被污染了麼?學校不教小學生「五講四美」了麼?還有「救死扶傷、樂於助人」等優良品德全餵狗了麼?

    說好的有錢人家的孩子最有教養捏?!

    連檢的一根棍子都那麼髒,像粘着很多黃色物體,不知是什麼東西。

    埋怨歸埋怨,做戲做全套,村里到處都是監控。

    柳惠只好拿些枯葉子把棍子擦擦乾淨,舉止艱難地用它支撐自己一步一瘸地回到茶室。

    今天只有她在家休息,小百合的奇蹟被人傳到國外,有幾家海外媒體要來採訪她。把人請到家裏不方便,森田好勸歹勸,終於把小百合勸出去接受採訪。


    她們原本不再做採訪的,可那位高公子等得不耐煩了,暗示性地放話要包.養小百合。

    要知道,在亞洲很多地區,尚有不少男子懷有處.子情結。小百合身有異香,又保持着處.子之身,將來才能奇貨可居博得尊貴人的青睞。

    森田見那位高公子不過是區區省領導的親戚,連雲嶺村一個村婦都搞不定,給他包.養簡直是白費勁,不願妥協。

    除了他,還有好些個富商和神秘兮兮的官員,對方自稱的。

    這年頭什麼都有假貨,包括人。

    又不能輕易得罪,心裏正着急時,海外媒體來了。

    華夏的官最怕私生活受人矚目,尤其忌憚海外的各種組織或媒體挖掘自己的私隱,因為老外在華夏搞事是越大越好的。

    有那些人當護身符,諒這位高公子和其他人不敢太放肆。

    難得的是,小百合見是外國人並不排斥。問她原因,她說對方長得跟柏先生有點像,很有安全感。

    因此,今天的採訪很順利。

    「……哦?那姓柏的還要拉攏嗎?」聽完森田的好消息,柳惠問,「我看他也沒多大能耐,要不算了,我們直接帶百合到國外不是更好嗎?」

    「你傻呀,三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到了國外豈不是送羊進虎口?」森田說,「你沒聽村外的人說嗎?姓柏的有兄弟在國外,他有的是錢,等百合成他心尖上的人,我們哪裏去不了?」

    「話是這麼說,可他不好接近。」柳惠煩躁地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你不知道,那小子和他.媽一樣討厭。特別是那機械人……森田,有沒辦法把它搞定?」

    「我找人問問,應該可以的,用電波干擾或許能讓它神經錯亂。哎,你這主意不錯,接近他兒子容易多了……」

    無知少年,最易上當受騙。

    但要先把機械人搞定,否則無法接近那個叫小染的屁孩。討好那小鬼,她們才能順理成章地接近他爹。等把男人和孩子的心拉到自己這邊,姓蘇的遲早沒戲。

    兩個女人在屋裏通電話商量着,屋外,嚴華華從茶室的屋邊經過,騎自行車和兒子一起回到家裏。

    晚上,等孩子們睡着了,她抱着余嵐痛哭了一場。既哭自己和孩子命苦,又哭孩子在學校受人欺負。

    「……那些高年班的學生本來要欺負蘇蘇兒子的,可那機械人很兇,少華給孩子準備的玩具多。他們不敢欺負他,只好欺負和他同村的陽陽。」

    為此,嚴華華眼睛都哭腫了。

    「以前我看他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問他,他說是自己摔的。」小孩子哪有不摔跤的?因此不以為然。

    如今看來,八成是被欺負了。

    「以前?大概什麼時候?」余嵐皺了眉頭。

    「就去年的事……」剛說到這裏,嚴華華頓了一下。

    蘇杏的孩子是在今年上的一年班,自己兒子蕭陽去年身上就有傷了,證明他是長期受人欺負,而非受別人牽累。

    看着呆若木雞的嚴華華,余嵐默然嘆氣:

    「小華,遠親不如近鄰,不管以前發生什麼事,那全都過去了。她是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以後有急事只有她能幫你。為了孩子,你別犯蠢處處針對她。」

    婚變的傷痛,余嵐能理解。朋友一場,她能幫則幫。

    「陽陽的事我會找校方說說,在本地我多少有幾分面子,你別為這事遷怒人家的孩子。以後每個季度我送些菜過來,別跟我客氣,孩子的身體最要緊。」

    蕭陽的體質太文弱,像他父親,難怪受欺負。在鄉下還好些,等將來去外邊讀書,校園暴力分分鐘讓他重新投胎做人。

    「以後暑假,我讓他學跆拳道去。」嚴華華狠了狠心,說。

    就算將來沒什麼出息,也不能像條狗似的任人欺辱。蘇蘇的三個孩子不肯和陽陽玩就是因為他弱,跟不上步驟。



第72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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