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陳舊的小巷子,一座同樣看起來頗為陳舊的院子,上面寫着李府兩個碩大的黑體字,這就是原戶部尚書李啟元的府邸。
雖然曾經當過戶部尚書,私底下也撈了不少的銀子,但李啟元也深知京城的水有多深,因此平日裏頗為低調。
在前院的客廳里,李啟元神情有些緊張,「牧齋,我可是按照約定將派人將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了,如今這件事愈演愈烈,就連錦衣衛和東廠都介入了,若是陛下知道此事是我做的絕對饒不了我,屆時你們可一定要幫我啊。」
坐在李啟元面前的錢謙益看着有些緊張的李啟元,眼睛光芒閃過了一下,笑着安慰道:「知節兄,你放心好了,此事咱們做的頗為隱秘,東廠和錦衣衛那些鷹犬絕對查不到咱們頭上來。再者說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東廠查到了你的頭上那又如何?你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有沒有散佈什麼謠言,陛下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把你如何?知節兄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把心放肚子裏好了。」
「如此多謝牧齋了。」李啟元神色一松,伸手擦了擦額頭長長的舒了口氣。
看着如釋重負的李啟元,錢謙益眼中一絲輕蔑之色一閃而過,打了個哈哈道:「如此……既然知節兄沒事,那小弟就先告辭了。」
親自將錢謙益送出大門李啟元,看着錢謙益消失的身影,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轉身對跟在身後的管家吩咐道:「馬上告訴夫人,收拾一下東西,咱們馬上回山西老家!」
「什麼……馬上回去?」管家一下就愣住了。
對於這位跟隨了大半輩子的老爺管家是很了解的,這位壓根就是個官迷。自打被罷官後他很不甘心,一直都不肯返回老家,逗留在京城企圖重新起復,今兒個怎麼突然想通了?
「怎麼……沒聽清楚嗎?」李啟元有些焦急的說:「東廠和錦衣衛已經盯上了咱們,京城不能再呆了,必須馬上回去。我和夫人走後你留下兩個來看宅子就好,明白嗎?」
管家不解的問:「可是老爺,那位錢老爺不是跟您說了沒事嗎,咱們不用這麼急着回去吧?」
李啟元瞪了管家一眼,要不是看在管家是打小就跟着自己的份上,他早就破口大罵了,他不耐煩的說:「你知道什麼,錢謙益這個老夫算是看透了,這就是個無利不起早且無情無義的傢伙,指望他來幫老夫度過難關只能是異想天開。」
「可是……」管家有些震驚了,自家老爺剛才不是還跟拿人有說有笑的嗎,怎麼一轉身就是另外一套說辭了?
李啟元沒有理會震驚的管家,擺了擺手道:「好了……你不要多問了,馬上去跟夫人說一聲,另外再準備車馬,吃過午飯後咱們立刻出發!」
李啟元雖然貪婪短視,但在某些方面還是有幾分眼力的,經過剛才的交談他立刻就察覺到別看錢謙益說得那麼好聽,但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一出事肯定就會被當成棄子給拋棄掉,當機立斷之下他立刻做出了跑路的決定。
「什麼……李啟元跑了?」
錦衣衛指揮使田爾的眼睛瞪得老大,隨後臉色變得有些發白,這是被氣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這位長着一張鷹鈎鼻喜歡總是眯着一雙小眼睛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向來以心狠手辣而聞名,京城裏許多官員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發抖。
今天早上顯純奉命去「請」李啟元來錦衣衛協查的時候,李啟元的府邸早已人去樓空,只留下兩個看家的下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李啟元早在昨天中午就跑了,空手而回的許顯純只能悻悻而歸,將情況稟明了田爾耕。
看着盯着自己面色陰沉的田爾耕,許顯純提議道:「大人,要不咱們派出弟兄們去追吧,那兩個李府的下人交待了,李啟元是昨天中午才走的,咱們追上去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田爾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李啟元此人雖然貪婪,但人卻不笨,既然他已經走了一天了,咱們想要再找到他就很困難了。」
「怕什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直接下了海捕公文緝拿他!」許顯純咬着牙道,今天撲了個空,讓他感到臉上很是掛不住,更重要的是李啟元是朱由校點名要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