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這句話一出口,徐弘基、廖永權一行人就啞了,畢竟這事確實是事實,不管他們有任何理由和藉口,沒有皇帝下令內閣批准就擅自出兵攻打同為明軍的衛所,這種行為嚴格來說也可以說是一種叛亂,所以嚴格的說,他們跟楊峰都是半斤八兩,老大也別說老二。
雙方都是怒目相視,若不是崔呈秀在場,恐怕雙方又要開始廝殺起來。
爭吵中,楊峰扭頭看了看一旁的崔呈秀一眼,發現這個傢伙只是一言不發的雙手環抱看着自己和徐弘基雙方相互爭鬥,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楊峰不用想就知道這個傢伙是在等着自己和徐弘基相互爭鬥,而自己則是在一旁坐山觀虎鬥。
看到這裏,楊峰心裏就有些不舒服起來。尼瑪的這個姓崔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成天想着要坐收漁翁之利,真以為老子的便宜是真的那麼好揀的嗎?
隨後楊峰的目光又看到站在徐弘基旁邊的盧建深,這位都察院的御史此刻正用怨毒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自己。看到這裏楊峰的眼睛開始眯了起來,扭頭對崔呈秀道:「崔大人,您既然是代天子接替李有智一行人調查江寧衛土豆一事,那麼是否說明從此刻開始李有智等人已經不再是欽差了?」
崔呈秀沒想到楊峰突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不禁點了點頭:「不錯,本官既然頂替了李有智一行人的差使,他們身上原本欽差的職責自然就卸了下來,不再是欽差了。」
「那就好!」楊峰點了點頭,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突然厲聲喝道:「江寧衛全體將士何在?」
站在楊峰身後的呃宋燁等一眾家丁和上千名軍士立即條件反射般大聲應道:「卑職在!」
楊峰指着面前的盧建深大聲道:「此人名叫盧建深,乃都察院督察御史,前日裏親來江東門千戶所在不問緣由的情況下便污衊本官要造反,今日更是勾結魏國公、英國公等人率兵攻打我江寧衛,肆意屠戮我江寧衛軍戶和百姓,搶掠財物,我江寧衛姐妹,大家說應該如何處置此人!」
楊峰的話一出,空氣里立刻就緊張起來,一股緊張的氣氛重新籠罩在眾人當中。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此豬狗不如之人該殺!」
剛開始還只是一個聲音,緊接着好些聲音也響了起來,隨後聲音慢慢變得整齊,最後整個天空中都匯聚成了一個字,「殺!」
聽到天空中傳來的震天的「殺」字,盧建深原本怨毒的目光已經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的神情,兩條腿也有些不由自主的猶如篩糠一般抖動起來。
無數道的憤怒的目光盯向了站在徐弘基旁邊的盧建深,就是這個人不但誣陷他們的指揮使大人要謀反,而且還引來了南京的營兵對江東門千戶所燒殺屠戮,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楊峰上前了兩步指着身後道路上那些在亂兵中被殺害的莊丁和百姓對着盧建深厲聲道:「姓盧的,這些人全都是大明的百姓啊,他們有的是我們江寧衛的軍戶,有的是從各地逃難來此的災民。他們歷盡了艱難逃到此處,這些人沒有死在饑荒、死在山匪的手裏,但卻喪生在你的手上,就因為你輕飄飄的說了句這些人是反賊,而後你身後的這些大明官兵就象殺雞一般將其屠戮。你們也有父老妻兒,怎麼就忍心殺戮同為大明百姓的他們,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嗎?」
說到最後,楊峰的聲音猶如打雷一般響徹在半空中。
面對無數道目光匯聚而成的殺氣,盧建深這個平日裏只會玩陰謀詭計的人哪裏承受得了,整個人只覺得一股熱流從胯下流了下來,隨後癱倒在了地上,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指着楊峰結結巴巴的只會說「你……你……胡說……」
「胡說?」
楊峰眼中煞氣湧現,他大步走到盧建深跟前,猶如抓小雞般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一把提了起來,將他高高舉起後指着遠處倒斃在田野中和路上的屍體厲聲道:「你看看……這些百姓是不是因為你的私心而死?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這……這可不關我的事啊,這些人都是因為剿……剿……」說到這裏,盧建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的喉嚨已經被楊峰抓住,整個人的臉色因為缺氧而憋得通紅。
「住手!」
「使不得!」
幾個聲音同時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