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耕四郎的劍道
耕四郎在院子裏種了幾棵櫻樹,此時已經到了四月份,櫻樹上已經開滿了粉紅色的櫻花,幽香而艷麗。
威廉看着櫻花怔怔出神,他剛剛參加完瓦隆的葬禮,身上還穿着黑色的西服。
因為連屍體都找不到,所以只能將瓦隆平時的衣物放進棺材中。
阿拉密斯還記恨着愛德蒙,葬禮結束後就一個人默默離開了,愛德蒙則獨自在瓦隆的墓前待了很久,一直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威廉則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是團隊的核心、頂樑柱,托尼能夠頹然,阿金能夠消沉,阿拉密斯可以暴怒,愛德蒙可以自怨自艾,團隊裏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在他人面前發泄自己的負面情緒,但在如今這種逆境之下,威廉不能。
他必須穩定人心,內部的,外部的。
兩道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威廉回過頭去,原來是耕四郎牽着古伊娜的小手走了過來。
「威廉!」古伊娜也參加了瓦隆的葬禮,穿着一身素色的連衣裙。
她剛剛在葬禮上眼睛都哭腫了,見到威廉一個人站在櫻花樹下,面露傷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場景讓她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小團伙裏面,威廉心理年齡太大,對待古伊娜就像對待小孩子,阿拉密斯刻薄,阿金太悶,愛德蒙驕傲,只有瓦隆最憨厚,而且有着一顆童心,待古伊娜最好,兩人的關係也最佳。
「阿拉密斯說要出海給瓦隆報仇,」古伊娜揉着眼睛哽咽道,「你們別出海了好不好?我不想你們也出事。」
威廉面上的傷感已經收了起來,看向空地沒有說話,耕四郎見此嘆息一聲,拍了拍古伊娜的腦袋,讓她去將和道一文字取來。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殺念很重。」等古伊娜離開,耕四郎方才澀聲道,「你是道場裏最有天賦的學生,將來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劍士……。」
威廉打斷道:「老師,您這些年來應該也能看出來了,我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劍士,愛德蒙,瓦隆,甚至古伊娜都可能願意做一個純粹的劍士,但我永遠不會。」
耕四郎面上露出一絲失望,卻沒有再勸,從威廉只憑一年時間就能成為地方走私教父的心機手腕就知道,他雖然年輕,但意志堅定,有自己的目標,更有可以達成目標的能力,不是會被人輕易說服的人。
氣氛變得有點沉默,片刻以後,古伊娜抱着和道一文字回來,耕四郎才說道:「既然你決定要出海了,威廉,我就再教你些什麼吧。」
「憤怒是一種力量!」
耕四郎將和道一文字舉在面前,緩緩拔刀:「但是你該駕馭它,而非讓它反過來控制你!」
隨着刀刃一點點從刀鞘中拉出,耕四郎的氣質越來越冷冽,面上不見往日的和氣,只餘下一片沉穩之色。
只見耕四郎拔出刀後,便來到櫻樹下,屏氣凝神片刻,突然以刀把擊向樹幹。
他用力頗巧,櫻樹只是輕輕搖晃了一下,但櫻花花瓣卻如同雪花一樣紛紛飄落。
耕四郎就在這櫻花飛舞的樹下舞劍,或劈或砍,或挑或刺,身形逐漸變快,步法轉動之間,拋棄了教導道場學生時招式套路的窠臼,劍招肆意揮灑,不斷變幻,卻又不顯得雜亂而無序,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律。
耕四郎的揮劍速度越來越快,舞劍時帶起的風將他身周飛舞的櫻花幾乎都捲起,隨着他的動作飄舞,使得他的身影好似被櫻花包裹。
古伊娜張大嘴巴,威廉則神情凝重的盯着耕四郎被櫻花包裹的身影。
耕四郎的速度逐漸變慢,他身周的櫻花也逐漸落到地上,粉紅色的櫻花花瓣沒有一片完好,全都被耕四郎從正中整齊的切成兩半,跌落在地上和泥土化為一體。
漸漸的,耕四郎身周的櫻花全都落地,只有一片完好的櫻花花瓣伴隨着他輕緩的劍招而上下飄動,飄動範圍始終不超過耕四郎手中寶刀半尺距離,如同一隻擁有生命的蝴蝶一樣繞着和道一文字翩翩起舞。
耕四郎動作緩慢,威廉可以清楚的看到這隻「蝴蝶」幾次落在和道一文字的刀鋒上,每當這個時候耕四郎便會極其巧妙的卸力,使得吹毛立斷的和道一文字看上去始終沒能傷害到櫻花一絲一毫。
第三十九章 耕四郎的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