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室有個不很傳統的傳統,初戀多半能成終生伴侶,太祖曾經冒着被他的皇后殿下打死的危險,對他的長子說,他沒能和初戀相伴終生,曾是他一生最引為憾事的一件事。直到業成才思量婚事,並不是之前完全沒考慮過終身,而是考慮的人已經不可能相伴終身。為避免被打死,太祖也道,他這一生最不後悔的事,就是當年不曾同初戀廝守。
那之後,大明的皇室就對初戀格外寬容,太祖的長子便順利地與他的初戀小女友相伴了甜蜜美好又漫長悠遠的一生。因為兩代皇帝婚姻都美滿和諧而雋永,才有了現在皇室一代一代傳下來的一夫一妻相伴終生傳統。
所以,哪怕朱載宥還沒向任何人透露過他追求的少女是誰,大家也都很支持,而且很樂觀。宣慶帝和蕭皇后也不是甩手掌柜,不至於真把兒子扔到天遠地遠便撒手不管,關於朱載宥的少女,宣慶帝暗中已經和王醴通過氣了。
「殿下,我也不問你是誰家女郎,只問你一句,那女郎可曾婚配,可知你心儀於她?」這很重要。
宣慶帝從一開始就很擔心兒子鬧烏龍,偏偏這倒霉兒子還在爹媽面前犯羞,反而跑來問王醴。這上哪兒說理去,朱載宥連孟約都沒說呢,也許是覺得……能追求到孟約的王醴很不了起?!
「自然不曾婚配,我托人悄悄去問過,不是我身邊的人,因為一動身邊的人,爹媽就會知道,姑姑姑父也會知道。」朱載宥說的時候,臉上有少年獨有的微微羞意。
王醴打量着,覺得自己大概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因為他追求孟約的時候,已經不再是少年,也早已經忘了羞字怎麼寫:「即如此,便好好與她表明心意。」
「那要是說出口,她……並不心儀我該如何?」
王醴:似乎,我也……擔心過這樣的問題呢。
「殿下,你不說那女郎怎麼知道你心意,莫道什麼心有靈犀,也莫道或有所覺,這些都作不得准。若非是殿下開口道明心跡,女郎許也怕是自作多情,反會惹出許多波折來,倒不如明陳心意,靜待佳音。」這番話,說得簡單一點,直白一點就是——你不說她怎麼知道你喜歡她,你不說她就是有感覺,也會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太多。少年,你這樣容易失去女郎的,這一點也得相信我,畢竟我是過來人!
畢竟,曾經的曾經,師兄是只會默默丟善意數據包的青年呀。
朱載宥:「姑父好像很懂一樣,明明只追求過姑姑吧。」
「我成功了!」
這真是會心一擊,朱載宥頓時間好像揍他姑父一頓解解氣:「那我要是不成功呢?」
「那要看殿下,肯為女郎做到什麼程度,先去說罷,等不成了我再來與殿下商討不成如何。現在就想不成如何,豈不是自己泄自己的氣,也是無事尋煩惱。」王醴說着冷不丁問出一句話來,「不知女郎是譙郡人氏還是南京人氏。」
「南京。」
如果是譙郡,王醴說不準能猜得着是誰家女郎,但既然是南京人氏,還是想事兒時不假思過地答話,那看來就真是南京人,這王醴可猜不着,宣慶帝交待下來的任務,他沒法完成:「那使趕緊辦妥公務,回南京去明陳心意,殿下,緣份二字從來是時不我待,晚一點都可能是一生。」
朱載宥:……
「我……」
公務也要緊,他是帶着任務來的,但心愛的女郎也很要緊吶。因私誤公,則枉費十幾年來的儲君教育,因公忘私,則是心愛的女郎在他心頭也重若山川。一時間,朱載宥真不知該怎麼選擇:「我這就去尋姑姑,和兵部官員一道趕早把軍服陳文做出來,然後儘早趕回南京去。」
王醴:放過我家小甜甜!
自己給自己挖了坑的王醴嘆口氣,以手觸額而笑:「真是年少易上當,多好騙的傻孩子。」
王醴:嘖,這語氣……頗肖慈父。
次日,遠在南京的宣慶帝接到朱載宥書信,片刻後對蕭皇后道:「阿宥都開始會耍小心眼了。」
「我看看。」蕭皇后看罷後不由失笑,「這孩子真是,得虧是阿孟沒那麼花花腸子,不然定要多想。」
「既然阿宥把這事給我找來,那我得做好,回頭我好好琢磨琢磨。」宣慶帝的好好琢磨是指,上午處理完公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