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寬一聽,馬上腦中就閃現出那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就在無邊無垠的草原上,兩人對月盟誓的場景。
想起這個,他的臉色就柔和下來,點點頭說道:「那行,丫丫以後就跟着二弟也沒事。」
之前胡廣從昏迷中醒過來,拼了命都要救丫丫,胡寬夫婦兩人,又那還不放心呢!
胡廣聽得心中不是滋味,怎麼感覺這是生死離別前的託孤呢?他微微甩了甩腦袋,大聲地說道:「大哥,嫂子,你們說什麼呢!你們要去可以,但要答應我一點。」
胡寬轉回頭,看着自己的親弟弟,和藹地問道:「二弟,要答應什麼?」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命是最重要的,遇到危險,就不要逞強。反正只要有命在,下次再去探也是一樣。萬一遇到蒙古人多,無法逃脫的話,也不要反抗,就告訴他們,我可以用錢去贖,多少都可以!」
胡寬聽到弟弟的話語中滿滿地全是擔心,他不由得心中也是暖暖的。這個親弟弟,沒有白疼!
胡寬雖是這樣想着,但以他的脾氣,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叫天軍的時間緊迫,自己早點探明草原形勢,就能早點回來報訊,就算有危險,那也得往前進。
二弟這麼擔心自己,這已是無憾,不能讓別人以為二弟徇私。
誰知胡廣仿佛知道他是這麼想的,馬上又在那邊環視着眾人說道:「不拋棄,也不放棄,這一直是我堅持的。只要是我們叫天軍的人,不管是誰,都是這個原則,明白麼?」
這如果是胡廣第一次提,可能有人未必信服,覺得胡廣是為了他哥才這麼說的。但正如他所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說並做的。
王黑子作為第一個受益人。再次聽到這個說法時,胸中還是湧出一股激動,當即大聲回應道:「明白!」
跟隨胡廣前去延安府的護衛,此時差不多是各個連長。也都聽說過,知道公子言出必踐,當即也是大聲回應:「明白!」
其他人則稍微落後了一點時間,不過也都跟着大聲表態明白。
以胡廣的地位,以他的威望。憑胡寬的身份,不說他曾經的貢獻,直截了當地說就只為胡寬如此,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胡廣一直堅持這麼說,卻猶如黑洞一般,在吸取周圍所有叫天軍將士的心,牢牢地使他們團結在叫天軍這個集體中。
胡寬看到這個情景,便也不再說什麼,就聽二弟安排了。
前往草原上的這個事情重要且急迫,雖然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但胡寬和烏蘭兩人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依依不捨地丫丫,冒着嚴寒出發了。
為了儘可能的安全,胡廣給大哥安排了一個班的同伴,每個人都是騎術卓絕,並且一人雙馬。如此一來,只要不是特別的危險,應該都能避免。
這不但關係到大哥大嫂的安危,也關係到叫天軍的未來,如果能少一點出錯,自然是最佳的。
如果早個一百年前。可能叫天軍去到草原上,危險性還是比較大。可到了明末這個時候,卻已有不少對策可以針對草原騎兵了。
在送大哥大嫂上路後,胡廣馬上調整資源。為可能的草原之行做針對性的準備。
再說明軍連夜往榆林退去,等最終回到榆林的時候,竟然減員了一成。
要說起來,其實明軍當時死在府谷城頭的炮火下也沒多少人。更多的是因為嚴寒的天氣,又沒有充足的準備,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這次的出征。可謂是偷雞不着蝕把米,每個將領的家丁都有損失,自然每個人都不會有好心情。
但心情更壞的,其實是一直滿心期待捷報的延綏巡撫張夢鯨。他的報捷文書都已經寫好,自家私庫也騰出來了,結果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就算你是青年才俊,就算你當初說得頭頭是道,現在卻是這麼一個結果,張夢鯨冷着臉讓洪承疇在寒風刺骨的院子裏硬是站了半個時辰,才傳見了他。
洪承疇也是有城府,知道張夢鯨會對自己不滿,被他這麼一罰,卻硬是沒表現出一絲不滿,反而很熱心地站張夢鯨角度上分析這場戰事。
等到最後,洪承疇才莊重地說道:「中丞,由此可見,那叫天軍的賊首有本事,有野心,如果不趁早除之,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