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京師一處充滿書香氣息的書房內,有兩人正坐在側麵茶幾兩側喝着熱茶,聊着天。
其中一人身穿西洋傳教士服飾,金髮碧眼,說着一口較為流利的漢語,笑着說道:「久別重逢,保祿又瘦了一分,您可要保重身體,別太操勞了!」
坐他側上首的那人,大概六十多歲,臉頰消瘦,不過精神卻是不錯,臉上露着笑容。他的天主教名就叫保祿,漢語名為姓徐,名光啟,字子先,號玄扈。
徐光啟聽到關心的話語,笑着擺擺手道:「無妨無妨,聖君即位,剷除閹黨,國家百廢待興,多做點事也是應當的。」
他官復原職不久,便又充日講官,經筵講官,為天子師,得崇禎皇帝禮遇,正是幹勁十足的時候,又怎麼可能閒得下來。
只聽他繼續在說道:「你剛來京師,可能不知朝中形勢,今聖君在位,群臣賢明,正是用心做事的時候。對了,你不在京師的這段時間,老夫……」
這名西洋傳教士就是胡廣剛還想起過的湯若望,他剛到京師,就被聞訊的徐光啟邀請到府上款待接風,這不,剛剛吃完後在書房喝茶消食。
他見徐光啟興致很高,講形勢一片大好時,眼前不由得就浮現出在陝西看到的一幕幕,不過這並不關他的事。
湯若望明白一點,也只有這個帝國多災多難的情況下,傳教事業才能有大發展。
因此,他保持着之前的神態,靜靜地聽徐光啟在繼續說話。
「……天文這一塊,就有這些問題實在是推測不出來。不知你們泰西方面,有何見解?」
說到這裏,徐光啟一時興起,便站起來,走到書桌邊,順手拿起兩本書。轉身走回來說道:「這本泰西曆法書的翻譯,老夫始終覺得有地方不對,你看我們是否再一起參詳一下,看是否是有地方譯錯了?」
湯若望心裏其實明白。雖然徐光啟已經加入天主教,甚至有了天主教的名字,可他更大的興趣是學習自己那邊的自然科學,如果自己不讓他滿意的話,傳教這塊的幫助不會太多。
眼下聽他的意思。他已經是大明朝皇帝的老師,這樣的身份更有利於自己傳教的使命。要是能通過保祿,再影響到那名高高在上的大明朝皇帝,從而能支持自己傳教的話,那就事半功倍了。
想到這裏,湯若望的動力便來了。不二話,接過徐光啟遞過去的那本西洋曆法原文,就在書房和徐光啟討論了起來。
喝茶喝着喝着就喝到討論東西方的自然科學上,這樣的事情,其實也不止一次了。不管是徐光啟。還是湯若望,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部西洋曆法書是用拉丁文寫的,拉丁文和漢語語法不同,詞彙也很不一樣,書里的許多天文曆法的專業名詞,在漢語裏都沒有相應的現成詞彙。要譯得準確、流暢而又通俗易懂,是很不容易的。
加上一個從來沒去過西方,一個是半路出家,還不會很流暢的講漢語,更不用說用於書寫的那種半文言形式的漢語了。兩人的溝通。又重複他們以前遇到的困難。
他們用語言、手勢、甚至是畫圖等等溝通方法在互相溝通,一直到口乾舌燥也沒完成一遍校對。
湯若望年輕倒還好,可徐光啟此時已是六十六歲的高齡,身體還不是很好的那種。因此雖然精神頭旺盛,求知慾強烈,也抵不住身體的疲憊,只好又坐茶几邊去休息了。
從暖爐里取出茶壺,兩人又重新喝上了茶。湯若望想起這個溝通的困難,這一靜下來。馬上就想起了在陝西遇到的那個非常特別的小伙子。
他不由得放下茶杯,搖頭嘆道:「要是他能隨着一起來京師,這種翻譯校對上的事情就易如反掌了!」
徐光啟一聽,「哦」地一聲,非常好奇。
說實話,徐光啟的溝通能力已經很強了。早些年和利瑪竇翻譯《幾何原本》之前,就有一名姓蔣的舉人曾先行嘗試過,結果實在太難而放棄了,但徐光啟卻把它翻譯了出來。
他也放下茶杯,看着湯若望問道:「怎麼,誰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在翻譯校對上做到易如反掌?」
胡廣給湯若望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他聽徐光啟問起,便露出一絲敬佩的神情說道:「保祿應該知道我們泰西其實不止一國,許多國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