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空着的手一指府谷縣城方向,大聲地問道:「你們的身後是什麼人?是被滅了門的尤家!你們誰覺得尤世祿好說話,只是在這殺上一陣,就能放過你們的麼?」
「尤家出了八個總兵,不包括尤世祿,現在還有兩個在外面。以他們的力量,就算你們能逃了一時,能逃得過一世麼?」
聽着這話,想起昨晚開始的惡夢,想起尤世祿帶人不分男女老幼,逢人便殺,在場的人就感到一陣心涼。
可胡廣嚇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他用手指着人群,繼續大聲地問道:「就算你們跑得快,跑得了一時,也沒被尤家找到。可看看你們……」
聽他說到這裏,人群不由得有點詫異,彼此看看,好像沒什麼吧?
「你們身上是帶了多少吃的,還是帶了多少保暖衣服?或者是你們的體質足夠強,不怕這寒冷的天氣?」
聽胡廣這麼一說,這些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匆忙從城中逃出來,誰還顧得上拿什麼行李,更不用說還帶吃的了。
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從被窩裏鑽出來,身上就沒幾件衣服。之前忙於逃命,一直不覺得如何!
可眼下,胡廣這麼一提醒,頓時就覺得這寒風刺骨,簡直要刺入骨髓一般。整個人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起來,發現彼此的嘴唇也都被凍得烏青。
胡廣的手收了回來,看着人群的動作,知道自己說得話已經起到作用,這些人終於意識到他們處於怎麼樣的惡劣環境了!
稍微等了一會,他握着腰刀的手往上一舉,橫刀在面前,用力一振道:「既然逃了是一死,為什麼就不和他們拼了?最多不也只是一死而已麼!」
「和他們拼了,至少還有一份活下來的希望。就算是死,那也是為老弱婦孺盡了一份力!像個爺們一樣戰死,到了閻王殿,也是能站直了身子,昂首對閻王爺說話!」
不少人聽到這裏,心中也活絡開了:對啊,左右不過一死,那還不如死得光棍一點好!
不過他們雖然是這麼想着,可還是有點猶豫地站那不動。或者是想看別人怎麼想,怎麼做。
胡漢三早已怒容滿面,他見人群竟然沒有人響應,當即大聲喝道:「就知道你們是些沒卵蛋的縮頭烏龜,指望你們,母豬都能上樹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終於有人罵出了聲:「放屁,誰沒卵蛋了!頭領死得死,跑得跑,我們能怎麼辦?」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自然也有人跟上,挺直了身子大聲說道:「就是,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只能逃了。」
「對,不是不想打,是沒人當我們的頭……」
「……」
胡廣的目光掃過這些抱怨的人,心中知道他們說得未必沒有道理。他當即伸手成掌一撫道:「好,既然你們還是爺們,就跟着我上。我死,你們再頂上!」
聽到胡廣竟然不是督促他們出戰,而是他先上,他死了他們再上。不少人的血一下上涌,紛紛表態,要加入爺們的行列。
當然了,也還有一部分男人沉默着,並沒有表態。
劉大能見到士氣一下起來了,不由得轉頭看向胡廣,若有所思。
有一點真得沒錯,就是什麼樣的人帶什麼樣的兵。逃跑將軍手下出不了血性漢子,敢做剛當的頭領手下都是好男兒!
胡廣兄弟心腸好,有志氣,有血氣,跟着他,就算賠上了這條命,那也不過是再等十八年而已!
想到這裏,劉大能暗暗打定了主意。
在嘈雜聲中,忽然還響起了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敢拼命的不止是你們男人,我們女人也行的!」
任誰都聽出來,說話的是個女人。一時之間,不少人愕然,轉頭看去。
胡廣卻聽得大喜,他一聽就知道,說話這人,就是他最為關心的幾個人之一,嫂子烏蘭。
循聲抬眼望去,只見烏蘭背着丫丫,就站在峽谷出口處,巾幗不讓鬚眉,昂然立着。
看到所有人看向自己,烏蘭壓根沒有一絲害羞、忸怩,有的,只是堅定。
「我男人為了你們,在後面拼着命!我要不是為了女兒,就絕不會站這裏!死就死了,怕什麼!」
烏蘭說到這裏,又大聲招呼道:「招弟,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