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我冷!」顧武牙齒打顫的吐出這幾個字。
不可沒有人會理會他,這地牢之中除了他自己唯一的一個人,顧悠悠,正冷眼看着他慢慢死去。
待到那個人變成一個冰疙瘩,再也動不了一下,顧悠悠眼角才滑過一滴淚水。
遙想多年前,爺爺顧風已經病重。
他瞧瞧告訴顧悠悠說:「爺爺覺得你爹娘死得蹊蹺!」
後來,她便答應過爺爺一定會為爹娘報仇,一晃這麼多年了,她也算親手為那可憐的一家人報了仇。
靳子衿極少會主動進宮,近來已經主動進宮兩次。
皇上在宮女的幫助上穿好衣服,看到靳子衿,不等他說話,便道:「先一起去仁壽宮吧,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
靳子衿輕輕點頭,隨着皇上一塊兒去了太后哪兒。
顧悠悠也在,她每天都來。
太后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蓄力好一會兒,才能說出三五個字來。
吃東西也吃不下,只能喝一些稀薄的湯水。
「來了!」就這兩個字,她都說得極為艱難。
「母后!」皇上上前,接過了宮女手中的湯碗。
就在幾月前,太后還坐在他坐的位置,用着他手中的碗和勺子餵過他,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就變了回來。
大家都知道,這次太后是真病了。
「母后,今天感覺怎麼樣?」
太后扯了扯嘴角,說:「好多了!」
皇上每天都會這麼問一句,太后每天都會這麼答一句。
靳子衿看向顧悠悠,顧悠悠沖他輕輕搖頭。
太后喝了一口湯,稍恢復一些力氣便對靳子衿說:「都走吧,我沒事!」
她不希望別人看到她不好的樣子,她說話還利索的時候就告訴過皇上和顧悠悠,她不要別人來探病,不喜歡看那一張張或真實,或虛假的臉都哭哭啼啼的樣子。
她希望看到晚輩們,都能高高興興的。
皇上耐着性子餵完了湯,才領着靳子衿回了乾清宮。
一路上皇上都一言不發,到了乾清宮之後,他才坐下來,對靳子衿說:「你是因為張丞相的事來找朕?」
「嗯!」靳子衿輕輕點頭,問:「太后」
皇上抬手阻止他說下去,道:「人都會有這麼一天,太后看得開,朕也看得開,說正事吧。」
靳子衿目光光沉了沉,說:「你放過了張丞相,莫不是又有什麼把柄落到了人家手裏頭?」
皇上斜靠在椅子上,低聲說:「朕不動他,是因為他不值得動。」
「哦?」靳子衿好笑道:「明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覺得他不值得動?」
「張丞相此人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不管他怎麼自私自利,在大事大非面前他就分得清,由他推舉的人,幾乎都成了國之棟樑。這樣的人能用,也要防。」
皇上注視着靳子衿,長嘆道:「子衿,帝王之術,是是非非不能分得太清。一個有着真才實學,人品低劣的人,和一個忠心耿耿空有一項熱血,卻對江山社稷沒有任何幫助的人,只要那個人品低劣的人不做出有傷社稷之事,我們都應該用那個人品低劣卻有真才實學的人。這樣的人才對我們有幫助!」
第1646章 為什麼不能動張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