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的歲月(中篇小說)張寶同 201612
水書記去了月琴的衛生室,再也沒出來。眼看着水書記在衛生室呆了一整夜,玉秀心如火焚,極度絕望。她曉得人家月琴一個黃花妹子,跟你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睏覺只怕是腦子進水了?你沒得誘人的魚餌,人家妹子是不會上鈎的。而這個魚餌肯定就是那個上大學的指標。因為月琴的弟弟黃月明中學畢業後,還在隊裏勞動呢。月琴這次下這大的功夫,一定是在為她弟弟爭取這個指標。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想把這個指標爭取過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她也去跟水書記睏覺。
直到天亮時,水書記才從月琴的屋裏出來,進到了廣播室,見玉秀正站在窗邊梳頭,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對玉秀說,「一到五隊修公路的名單報來了沒?」
玉秀說,「還沒呢。」
水書記說,「你用廣播通知他們下午必須報來。」
玉秀說,「曉得了。」
水書記回屋裏睏覺去了。玉秀就打開廣播,通知這五個生產隊務必在下午四點之前把修公路人員的名單報到大隊部,然後就坐在小床上朝着窗外痴痴地發愣。
大概九點來鍾,一位與陳杰個頭和相貌相像,但年齡要大一些的人騎着單車來到了廣播室門前。他額頭冒着熱氣,車子後座馱着兩袋東西,象是黃豆和糯米,每袋差不多有二十斤。平常走親戚,帶上一兩斤黃豆和糯米,算是非常不得了的禮節,見陳杰的哥哥帶來這多東西,玉秀就覺得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玉秀要讓陳杰哥哥進到廣播室喝茶,可他顧不得,拎着兩個袋子,進到了水書記屋裏。玉秀就坐屋裏,隔着牆壁上的那扇小窗朝着那邊聽着,可是,那邊的聲音時斷時續,糢糢糊糊,根本就聽不清楚。見陳杰的哥哥那麼長時間不出來,玉秀就感覺情況不妙。也許與陳杰哥哥這兩袋子黃豆和糯米相比,水書記更看重月琴的身子。
果然,快到中午時,陳杰哥哥從隔壁出來,進到了廣播室,神情沮喪地說,「水書記說徐書記給他有話,不讓陳杰離開。」
玉秀就把陳杰在公社的事講了一遍,然後又說,「不過,徐書記說了,給陳杰三個月的時間讓他考慮,只要他轉變態度,就調他到縣委當秘書。」
陳杰哥哥的眼睛瞪得好大,說,「還有這等好事?他如何不肯答應?」
玉秀不好回答,就說,「不曉得。」
陳杰哥哥說,「他不情願的事只怕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能霸蠻他,可這次機會好難得。我從小就想上大學,可是,因文革期間站錯了隊,連高中都沒上。我這輩子沒得希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弟弟身上。我想你整天跟水書記在一起,不看憎面看佛面,還要請你在水書記面前多說說好話。」
玉秀顯得很為難,說,「我已經求過他了。」
陳杰哥哥皺起眉,沉思良久,說,「不行,再想辦法爭取一下。只是他已經給我把話說死了,所以,只能請你再想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也就算了。」
看着陳杰哥哥如此懇求的樣子,玉秀雖是為難,但還是說,「我再試試,但你不要抱蠻大的希望。」
送走陳杰的哥哥,玉秀就坐在屋裏,一直考慮着該如何再找水書記說事。可是腦子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到傍晚時分,她見水書記從裏屋出來,正要朝外走,就喊,「水書記,你要出去?」
水書記說,「回家。」
玉秀說,「你先莫走,我有事找你。」
水書記回到自己的屋裏,點了只煙吸着,說,「只怕還是讓陳杰上大學的事?」
她說,「水書記,我跟你好長時間了,從沒向你請求過,現在我只求你這一次,讓陳杰去上大學!」
水書記問,「陳杰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狠是為他說情?」
玉秀說,「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倆在談愛。」
水書記眼睛一瞪,說,「嚴妹子的下場你可知曉?」
玉秀低聲說,「曉得。」
水書記說,「曉得,就莫要我多說。」
水書記說着,就要出門,可是,玉秀把門擋着,不讓他出,懇求着說,「陳杰就是因為我,才不肯與李副書記的女兒相好。他不是韓小易那樣的人。再說這次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