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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世間總是需要一個痴傻之人，如果人人講究和諧，怎麼能凸顯出善惡呢，沒有善惡，何來度惡成善呢，所以我來做那個痴傻之人，寧願被人欺、被人打、被人辱……」老和尚半死不活道。
「你這是在慣着他們，你可知道，人越慣越壞，不會再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王蓋喊道：「人之惡，無能改，只能殺。」
「你一個和尚，竟然說出這樣妄自欺人的話，實屬可恨。」
「如果世間都如你這般說法，那早就亂了套，善惡共存，敗的永遠是善的一方，因為，善人在面對惡人時，永遠都是膽小、無能。」
「所以，善與惡可以共存，但遇見惡人時，那就是殺，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維持世間的平衡。」
王蓋雙目圓睜，死死瞪着老和尚。
老和尚依舊搖頭，道：「佛曰，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也。」
「呵呵，你說善惡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心分出了善惡？」王蓋冷笑一聲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老和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但在王蓋看來，這個笑容很是讓人痛恨。
「那好，你自己找死，那我成全你好了，如何？」王蓋忽然猙獰道：「只要我殺了，那你道理就不攻自破，我從一個善人變成了惡人，我看你還怎麼說你的大道理。」
「不，如果你殺了我，說明你本心就是惡的，你之前的善只是偽善罷了。」老和尚對王蓋的威逼絲毫不害怕。
「偽善？」王蓋冷冷道：「說得好，我就是偽善，怎麼了？我就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只懂狗屁道理的老傢伙。」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來吧，殺了我吧。」老和尚說着閉上了眼睛。
「你……」王蓋抬起手來，竟是有些下不起手，動不了殺念。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我死了無妨，正是脫離了荊棘之地，不再左顧右慮，落得逍遙自在。」
「你殺我就是救我，今後救世人的重任就落到你的肩上了，世上再無我這個老和尚，而多了你這個少年狂。」
老和尚語氣極為平緩的說道。
老和尚說得有理有據，竟是讓王蓋到了無法反駁的地步。
如果他殺了老和尚，那就是致自己於深潭，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
如果不殺了老和尚，那就是自己推翻了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殺或不殺，都不行。
老和尚三言兩語，使得王蓋處在了刀尖之上，損了自己。
此時王蓋已是有了一些服氣，問道：「我該如何做？」
「那要問你自己，你本心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老和尚道。
王蓋沉入了沉思，手掌鬆開了老和尚。
老和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僧袍，面帶微笑道：「如此看來，你的善念已經徹底壓制了惡念，恭喜你。」
王蓋抬頭望着老和尚，直接老和尚的傷勢痊癒，恢復到了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和尚，佛光沖天而起，雙手合十，念誦佛經。
「那公子哥雖是惡人，但你殺了他，你也就成了一個惡人，如果剛才又殺了我，那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還好在關鍵時候，你停下了殺伐，守住了本心。」
「殺人容易，成善難，我維護惡人，不會因為他是惡人而不管不問，你可明白了？」
老和尚輕聲細語道。
王蓋微微點頭，竟是有點明白了老和尚的用意。
老和尚之所以維護要殺他的公子哥，根本沒有管公子哥是善是惡，而是本着自己的善念去做，站在了自身是善人的立場上。
如此來說，即便世上全都是惡人，只要你不是，那就有存在着善念。
換句話來說，善與惡，等同於大自然，大自然中好與壞比比皆是，不能以壞充好，也不能以好論壞。
如果自己是好，始終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那麼，一切就都是好的。
第九百二十三章 心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