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本該有一個幸福的家。
丁寧本該過着比大多數孩子都幸福的生活。
丁寧本該有一個疼她愛她的爸爸媽媽。
可這一切,都在她十歲的時候改變了。
父母帶着她外出旅遊,還在睡夢中的丁寧只聽見一聲劇烈的響聲,接着,她被翻滾的汽車甩出了車窗,然後,是一聲擊碎了她幸福生活的爆炸聲……
她就這麼坐在高速公路旁的路基上,呆呆的看着自家新買的車子冒着火光和黑煙。
她就這麼坐在高速公路旁的路基上,呆呆的看着渾身是血的父母被穿着白衣服的人抬上了救護車。
她就這麼坐着,一直一直……
一直到父母被人蓋上了白色的床單,永遠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開始哭,開始喊,沒有人阻攔她,醫院裏走來走去的人對於她,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警察同志,我們是小寧最後的親人,對,就是你們打電話讓我們過來的,對,對,肯定要好好照顧小寧的,您放心!這些死亡賠償金我們肯定要用到她身上!哎呀,你們放心,我們家剛好沒孩子,絕對會待她跟親生的一樣!」
說話的,是丁寧從來沒見過面的遠房親戚,很遠很遠,在丁寧的記憶中,這兩口子似乎來過他們家一次,穿着黃膠鞋,藍色的工作服,很土……
「小寧,以後你就叫我爸爸,叫她媽媽,聽到沒?」
男人摸了摸丁寧的頭,女人高興的拿着一串鑰匙在丁寧面前晃了晃說。
「小寧啊,以後你不用害怕,我們還住你家,這樣你也可以很快適應,對了,今年這學你是跟不上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明年咱再接着上吧。」
就這樣,丁寧原本的小家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卻突兀的住進來兩個從來不認識的親戚,不,應該是她新的父母。
她親眼看見這個男的脫下了滿身灰塵的土布衣服,穿上了爸爸衣櫃裏的西裝西褲,這個女人脫下了開了線的毛衣,穿起了母親最喜歡的連衣裙。
她親眼看見這個男的打開了他們家的冰箱,喝了一罐又一罐父親最後沒喝完的啤酒,這個女人給臉上塗滿了母親最愛的胭脂水粉。
她親眼看見這個男的沒洗腳就躺到了爸爸的大床上,這個女人高興的在床上還蹦了幾蹦。
她不敢阻止他們,甚至不敢大聲說話。每當夜幕降臨,她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哭自己沒用,連最後的家都守不住。
從那以後,她管這個男人叫叔叔,管那個女人叫嬸嬸。
總的來說,叔叔嬸嬸對她不錯,除了不給她零花錢,除了不給她買新衣服,除了不給她買玩具,除了不讓她繼續上原來的貴族學校之外,他們還是很照顧她的。
不過這種日子只維持了兩年,隨着叔叔嬸嬸的兒子周帥降生,這一切都變了。
她不知道嬸嬸的脾氣為什麼忽然就變的這麼差,叔叔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好,但他們對周帥卻整天都是笑臉,不管周帥惹了多大的禍。
小周帥兩歲時,撕了她的課本,嬸嬸沒有責怪周帥,反而罵她把東西亂放。
小周帥四歲時,因為不懂事偷吃了她的橡皮擦,她第一次嘗到了被打的滋味,她十三年沒剪過的長髮似乎成了累贅,就這樣被嬸嬸揪住從裏屋拖到了客廳,然後就是衣架無情的落下,她不敢哭,她怕父母聽到了傷心。
第二次的打在一周以後,只因為小周帥要揪她的頭髮沒揪到,小周帥被氣哭了,當天晚上,叔叔用皮帶抽的她第一次有了自殺的念頭。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坐在灑滿月光的床頭,就這麼愣愣的看着父母的照片一直到天亮,模模糊糊中,她夢到父母來接自己了。
因為睡的太晚,她遲到了,當嬸嬸被叫到學校後,她知道,又一頓風雨即將來臨。
當天晚上挨打之後,她被正式勒令退學,在家裏負責帶小周帥,並且兼職打掃衛生,順便做飯。
那一年,她十六歲,只差一個月就要升高中了……
小周帥似乎專門和她作對,第一天就尿了她一身,而結果,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看着她被毒打,小周帥笑的前仰後合,他似乎看到了什麼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