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沒有人為葉歡取畫,只是憤怒的看着葉歡,葉歡冷哼一聲,邁過幾步,將那畫握在手中。
這幅畫李長風視若珍寶,見葉歡劈手奪過來,心中一驚,擔心葉歡瘋將畫毀掉。
「快,快,攔住他!」李長風大喊。
李遠征,李遠圖忙站起來,揮手道:「你快放下!」
趙長樂道:「你要小心,大家都在看着呢,你如果毀了,看你賠不賠得起!」
「呵,莫說是一副假畫,便是真畫我也賠得起!」葉歡道。
「什麼,假畫?」眾人一楞:「他說是假畫,怎麼可能?」
趙長樂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你,你莫要胡說八道!」
「呵,胡說八道!本大少今天就讓你們長長見識!」
葉歡手腕一抖,將畫抖開,一副長卷,美人坐在月光下,赤足放在清溪冷水之中,一副美人濯足圖躍然紙上。
葉歡取過一根筷子,蘸着菜湯點在畫上。李長風大喊:「你快住手,不要毀了好畫!」
葉歡冷笑,以筷子做筆,以菜湯做墨,大手一揮道:「唐寅是明朝人,去進已經三四百年,這畫紙泛黃,顯然已經有些年頭,確認是明朝宣紙無疑。」
眾人一怔,道:「那你為什麼說這畫是假的!」
葉歡道:「紙是真的,畫難道就不能是假的。作畫是用的明朝宣紙不錯,但畫卻是最近才畫上去。墨色新染,入紙不久,兩相對比,一看便知。事後應用濃茶和香薰做舊。如果你們不信,可以聞一聞,畫上一股茶味和煙熏的味道。」
「這……」有人伸鼻子嗅了嗅,道:「是有一股茶葉的味道。」
葉歡筷子往下揮,在畫上滑出一道污跡,最後停在畫中**的胸口。
葉歡道:「再看這侍女的衣服,明朝服飾從古,士大夫衣着左衽,平民着右衽,如此以分貴賤,你們睜開眼睛看看,這一個小侍女,哪裏來的膽子着左衽!」
有人不知道葉歡口中右衽左衽,睜着眼睛看不明白。李長風卻是面如土色,道:「……左衽……」
趙長樂面紅耳赤,臉上冷汗唰唰的往下掉,他道:「為什麼她不能穿左衽!」
李長風嘆口氣:「古代服飾等級森嚴,若是平民也就罷了,這畫上女子明顯是高官之家的侍女,若是着左衽,是要殺頭的。」
「這,這有什麼……」趙長樂道:「說不定他穿錯了,對穿錯了!」
「好一個穿錯了!」葉歡筷子往下指,停在一處印章上:「諸位都認得,這是乾隆的印章,有這枚章在,證明是乾隆收藏過的。」
李長風點點頭,剛才他確定畫是真跡,就是因為這枚印章。他道:「也有可能是明朝的偽畫,傳到現在,也有些價值。」
「呵呵。」葉歡大笑:「乾隆自號十全老人,依我看,自我標榜而已。一生作詩上萬,流傳下來的卻一都沒有。他偏愛附庸風雅,收藏古畫,又愛在畫上留章,被稱為乾隆牌牛皮癬。這畫上的章是真的不假,但卻與周圍的畫紙形成截然不同的分別。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可憐你們吶……」葉歡長嘆一聲:「真假不分,有眼無珠的東西!」
目光掃過,所有人都低下頭去,覺得臉上有些燙。葉歡這話說的是畫,但同時卻也說的是人。
李家嫌貧愛富,看到趙長樂拿出一副古畫,便奉為貴賓,見葉歡拿出的禮物便宜,便有了輕視之心。可此刻,葉歡卻忽然指出,這畫是假的,讓眾人的臉皮都沒地方擱。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趙長樂,趙長樂臉紅的像在太陽下曬了三天一樣。
「我,我我……」
結結巴巴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眾人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青雅一張臉變得鐵青,由從青便白,從白便黑,死死的盯着趙長樂,道:「畫是假的!」
「青雅,我也不知道……」
「畫是假的。」
「我,我……」
「畫是假的。」
李青雅四個字咄咄相逼,趙長樂走投無路,忽然道:「是假的又怎麼樣,憑什麼我拿出真畫給你們,你是我什麼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