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塔山陣地被突破了?」
在位於錦州西北的東野前線指揮所內,一聲震驚的話音,蓋過電報接收機「滴滴答答」的嘈雜,在不大的屋子內,突兀的響了起來,正端坐在一處八仙桌旁,捏着碗裏炒黃豆的東野長1o1,聞聽此言,頓時將微眯的雙眼睜開,精芒閃動之下,直直的看向對面地圖中,被他親手標註的三條紅色粗線。
塔山,距離錦州不過15公里的小土丘,然而這個原本不知名的小地方,卻在1948年1o月,成為決定東北命運的關鍵所在,因為想要奪取錦州,完成關門打狗的戰略舉措,就必須將敵人馳援的東進兵團擋在塔山一線。
否則,敵東進兵團便可迅逼近錦州城下,屆時東野別說攻克錦州,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未知數,正因為如此,塔山對東野可謂生死攸關,正如1o1長所言,錦州的關鍵在塔山,而塔山的關鍵則在死守。
可是現在,進攻錦州在即,塔山卻被敵人突破,如此事關勝敗的關鍵時刻,往日裏平靜如水的1o1長,也無法淡定從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標註詳細的作戰地圖,腦海不斷推演着敵我雙方的當前態勢,在幾個事先草擬的方案中不斷徘徊,猶豫之下,原本拿起放下的炒黃豆,被他一顆顆捏碎而不自知。
「長,您看是不是把總預備隊拉上去?」
就在1o1長沉思之際,參謀長出聲建議道,1o1長正要拾起炒黃豆的手突然一滯,旋即掃了一眼地圖上作為總預備隊的一縱方位,良久之後,雙眸一凝:
「給我接一縱!」
參謀長很快要通了一縱司令員的電話,旋即將話筒遞給了1o1長,然而接過電話的1o1長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繼續盯着眼前的地圖,久久的沉默下去。
……
與此同時,塔山西側某村,滿地的死屍正散着陣陣惡臭,熊熊的烈火煅燒着殘缺的遺骸,幾公里外敵東進兵團的新一輪攻勢已經開始,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即便相隔數公里也能清晰可聞,不斷升騰的滾滾硝煙更是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已然來臨。
柏毅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時,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只是他還有些茫然,因為他隱約記得,就在前一刻,身為軍事裝備研究生的他,還在北非某國指導某新式自走炮的使用,但由於該國士兵操作的不規範,導致一枚炮彈在炮膛內爆炸,當時的他只覺得一陣恍惚,再睜開眼睛時,卻真正的置身於炮火連天的戰火之中。
「轟~~轟~~轟~~」
隨着遮天蔽日的爆炸聲震撼大地,柏毅有些暢遊的思緒也被徹底拉了回來,感受着周圍鐵血十足的戰場氣氛,又看了看周身滿地的屍山血海,柏毅頓時嚇得冷汗直流,他誓這輩子見過的死人加起來也沒這麼多,於是一股濃郁的恐懼從心頭瀰漫全身。
不過好在他沒有失去理智,趕緊摸了摸周身上下,現除了幾處輕微的擦傷,腦袋有點暈外,並沒有太大問題,可當他看向自己的那身半舊不新的解放軍土黃色軍服時,整個人都呆住了,旋即一個念頭在他的心頭萌出來:
「哥們兒,不是穿越了吧?」
詫異片刻之後,柏毅卻是慶幸的一笑,管他穿越不穿越的,只要能活着就好,但現在的問題是該怎麼活着,畢竟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生命真的很廉價,而柏毅可不想再被命運捉弄一次,於是他暗暗誓這一世他要活出個精彩!
「老葛,你這炮兵是怎麼當的?到底能不能打出去?」
就在柏毅抱定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思之時,一聲粗糲而沙啞的話音,便伴着隆隆槍炮聲傳到柏毅的耳中,柏毅聞言不由得尋聲望去,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幾名解放軍戰士,正圍着四門美制1o5mm榴彈炮急得團團打轉。
一名領頭模樣的人,更是一臉急切,然而那位被他叫做老葛的戰士,卻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連長,我是當過炮兵不假,但用的都是好炮,可現在你看看,四門炮,有三門被敵人徹底破壞了,根本沒法用呀!」
連長聽了老葛的話,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眼前一亮,因為他從老葛的話中察覺到另一番意思,趕緊開口追問道:
「三門被破壞了,這麼說應該還有一門可用?」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