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領着大家往裏走,興偉和興兵正在房頭的菜地那塊不知道弄什麼,房上的煙囪冒着煙,估計小穎姐正在做飯,農村的孩子,初中就是大人了。
二大爺對二大娘說:「老挎,看誰回來了?老三兩口子回來看你來啦。」
二大娘勉強笑了笑,對這邊擺了擺手。
二大爺說:「小偉,小兵,過來給你三叔拜年,幹什麼呢在那塊兒?」
興偉和興兵往這邊瞅了瞅,拍拍手站起來走過來,給老爸老媽鞠了個躬:「三叔過年好,三嬸過年好。」
興偉二哥看了看這邊,說:「二明和大軍也回來啦,二明,還認識我不?」
張興明說:「二哥過年好,小兵過年好。」
興兵看着張興明,慢頭小語的說:「咋不叫哥呢?我比你大。」其實他就比張興明大半個月。
張興明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就想過去捶他一頓,上一世兩個人走的最近,經常通電話走動。
二大爺說:「行啦,你們玩去吧,走老三,進屋。小宏也回來了,和小穎在屋裏做飯呢。」
老爸說:「休假啊?過年能回來可真不錯。」
二大爺說:「小宏在部隊混的挺好,領導關係都不錯,能照顧點,哪年都能回來呆幾天。」
張興明的這個堂哥其實挺厲害的,上一世在這一輩兄弟中,也就是他混的最好,一直在部隊干到老,張興明回來的時候,他還在部隊呢。
而且他的人際關係處理的特別到位,二大娘去世以後,二大爺就好多年沒着過家,一直在外面飄,他像父親一樣,把自家三個弟弟妹妹都照顧的妥妥的,自己落戶在部隊所在城市,有車有房有資產,弟弟妹妹的生活,弟弟妹妹的孩子,他幾乎全是一手包辦的,是個了不起的哥哥。
進了屋,站在灶台前面忙活的興宏大哥扭頭看了一眼,笑着說:「三叔,三嬸,過年好唄,你們咋這前來了?快進屋坐着喝口熱水,我這馬上就好,小穎去給三叔和三嬸倒水去。」
小穎姐答應了一聲,進屋拿杯子倒水去了,大夥進到屋裏,脫了大衣帽子,在炕邊坐下。
屋裏很整潔,雪白的牆壁,柜子桌子全是新打的,二大娘雖然為人有問題,但持家確實是一把好手。
二大娘也扶着牆慢慢走進屋裏,在炕梢坐了下來,近了才看也來,她的整個臉都是腫的。
老媽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還是低下頭,沒說話。
二大娘摸了摸炕席,說:「桂欣哪,還生二嫂氣是吧?也該你生氣,那幾年確實是我不對。那前窮啊,有一頓沒一頓的。二嫂給你賠個不是,二嫂這挺不了幾天啦,你也彆氣啦,以後啊,要是能行,照看一下小偉小兵他們幾個,都是親哥們的。」
老爸看了看老媽,咳了一聲,不過沒說話。
老媽低着頭說:「不用說啥啦二嫂,我能來,過去的事就翻過去了,怎麼的也是家裏事,還能記一輩子啊,你這個,去醫院了沒?大夫怎麼說的?」
二大娘說:「去啦,小市也去了,本溪也去了,就慢慢治唄,好不了啦,和咱婆婆那會兒一樣,後期了。」
老媽問二大爺:「那怎不住院呢?」
二大爺說:「住院也沒啥用,就是打針,打一針一百多,在哪打都一樣,我買回來了。」
二大娘說:「沒用,白瞎那錢了,這幾針打完不打了,把錢留着幹啥不好。要是天照應呢,我就多活兩天,死也就死了,還少遭幾天罪,這一天哪,疼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老媽說:「去住院吧,市里不行去省里,現在條件這麼好,怎麼就治不了。」
二大爺說:「在市里住院得不少錢呢,一天幾十塊錢,咱哪住得起,就買點針回來就行啦。」
老媽瞪了他一眼說:「人重要錢重要?沒有二嫂你這家能現在這樣啊?我是生她氣,但是得承認二嫂過日子就是行,要是二嫂沒了,這家幾天就得垮,指望你啊?」
二大爺尷尬的笑了一下,老媽說:「明天就走,聽我的。二哥你就在家看家吧,用不着你。小穎跟着去照顧二嫂,小宏該回部隊回部隊,好好干,家裏不用你操心,小兵先住俺家,不行就在市里念書。小偉大了,自己看,想去市里就去,想在家就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