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圍着的也散了,張興明看到一個那天他打架的時候站在邊上的,走過去問他:「哎老邪,那天那幾個人呢,怎麼看不着了?」老邪姓黃,因為射鵰被起了這麼個外號,真名不知道。
老邪扭頭一看是他,說:「大腳住院了,摔出腦震盪了,那幾個不知道,沒看見。你那幾下太狠了,你找他嘎哈呀?」伸手遞根煙過來,這就是表示對張興明服了,平等對待了。
張興明把煙推回去,說:「這不想着他回來報仇嘛,我兩天中午都沒回家,就在這轉悠等他呢。」
老邪就笑,說:「你這家太狠了,打一遍還不夠啊?算了吧,等他回來俺們和他說說,哪天一起嘮嘮,行不?其實吧他那天就是嘴欠,也沒大仇的。」
張興明點點頭,說:「他不找我就行了,遇着點個頭,我又不想天天打架,我還得學習呢。」
邊上有人剛走過來,接話說:「這小子看着是初一的吧?挺牛逼呀,把大腳干住院了啊?」
張興明看看他,認識,叫孟憲斌,原來沒少和哥哥打架。上下瞄了幾眼,沒搭理他。
結果人家還不樂意了,說:「看啥呀?你那啥眼神啊?說你牛逼你還大發了是不?」
邊上老邪就拉他,對張興明說:「沒事,他不認識你,別搭理他。」
張興明點點頭,轉身往飯館那邊走,去吃飯了。
張興明這邊走了,後邊孟憲斌沖老邪說:「你拉我嘎哈呀?這**崽子太基吧裝逼了,我弄死他。」老邪說:「可得了吧,你能挑過大腳不?大腳讓他二下就干腦震盪了,在醫院住着呢。」
孟憲斌說:「你意思我干不過他唄?」老邪點頭說:「你真夠嗆,再說也沒惹着你你結這仇嘎哈呀?萬一你讓人弄翻了你還混不在這片?」
孟憲斌的堂哥是南墳這片最出名的大混子之一,山上山下在哪一片別人都給面子那種,這會兒都有三十幾四十歲了,錄像廳枱球社搞了好幾個,嚴打這幾年都是花錢找人扛的事,自己沒進去。
平時社會上有點名號的衝着他堂哥都給孟憲斌點面子,小混子一般也不敢招惹他。
吃了飯回學校,下午繼續上課。說實話,那些說啥重生了學習像喝水一樣真都是胡扯,該不會的一樣不會,曾經會的也都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也就是比同學能熟悉點,學習態度能積極點,必竟內在四五十歲了,能靜下來認真學。
三節課過去,放學,今天張興明值日,起來把凳子全翻着放到課桌上,掃地,同組的有掃地的,有擺桌子的,有的拿着拖布下樓去涮,掃完地桌椅擺齊地一拖就完活,鎖門回家。
這一組裏只有他一個是郭家的,只好自己一個人從學校後門出來,慢慢晃着往家走,邊走邊想是不是以後開車上來,這天天走的也太遠了點。
學校後門正對着是煤場,是老百姓買煤的地方,礦里另外有自己的煤場。順着馬路往下走,過了學校就是消防隊,再下去馬路右邊就全是礦里的配套小廠,有四五家,左邊是油庫,裏面全是巨大的油罐,儲着汽柴油。
走過一連串的小廠,道邊出現一條支路,裏面是運輸的廠房,修火車頭的地方。張興明就往支路里走,穿過幾間廠房後面是個沙場,然後就全是火車道。
這裏是卸貨的貨場,有十幾條火車道,遍地是火車道閘,從這裏穿過去往郭家走要比馬路近不少。
鐵路的道閘是很危險的,這玩藝兒隨時都有可能移動並道,夾着腳就整個切掉了,一點倖免機會都沒有。
鐵道最靠下沿有個站台,是卸貨用的,張興明走過沙場,遠遠看着站台上圍着一堆人,也沒在意,平時進車前裝卸工都在這等。
也有家在南墳街里或是下河套的,在這等拉礦石的火車,那車到這裏速度要降下來準備過前面的道口,這些人就跑幾步抓住車邊的扶手跳上去,坐段免費火車,到地方了再跳下來回家。
避開道閘,穿過鐵道,張興明順着幾百米長的站台往下面走。
走到離人群近了,才看見圍着的人不是裝卸工,有幾個穿着工作服的,是這邊的工人,剩下的十幾個全是混子,這年代的混子很好認,看一眼就知道了。
張興明也沒在意,這個年代混子都一堆一堆的,走到哪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