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回答她的,是磁性醇厚的男低音。
林蘇寒抬頭,程明宇俊逸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哦,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謹兒那丫頭。」
稱呼下人的丫頭二字,程明宇聽出了寵溺的味道。「謹兒怎麼了?」
「沒怎麼,那丫頭拿了我那…麼厚一本書,說是兩天就能把它背完。」林蘇寒說着比劃了一下書的厚度,滿臉不相信。
程明宇卻絲毫不見怪的點了點頭:「這事對她來說,倒是沒多大問題。」
「啊?」林蘇寒張嘴瞪眼,那妮子沒吹牛啊?「謹兒還有這本事?」
看着林蘇寒靈動的眉眼,程明宇眼裏帶上淡淡的笑意,解釋道:「啟蒙時就發現她很會背書,不過我們並不想要她背上神童、才女之類的名聲,加上謹兒自己也不喜讀書,故而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
「原來是這樣啊!」林蘇寒瞭然的點點頭,筆在指尖翻了一翻,用手掌托住腮幫子,思索道:「說不定,還真的可以試着學一些,這麼好的天賦不用可惜了啊。」
「學什麼?」程明宇好奇道,「跟你學醫?」
「嗯,不過我只會教她一些理論知識,讓她懂就行了,不會讓她動手接生剖腹的。」
林蘇寒覺得自己已經把一個言行舉止、行走坐臥都講規矩有講究的名門閨秀給帶歪了,這些『髒活累活』,就不讓程明謹上手了吧?
再說,就是林蘇寒想教,程明謹也不一定學得到。
在許多人眼裏,女子比男子低賤,女人生產更是污穢之事,連帶專門從事接生的『穩婆』一職也有些上不得台面。
程明謹生來尊貴,可不是林蘇寒這個出身低微的候府『偽媳婦』可比的。懂些醫理還可以,真要其動手行醫,一身血污污穢,別說定遠侯,就是程明宇,也絕對不會允許的。
沒想到程明宇問道:「因為秘方不外傳?」
這哪跟哪啊?林蘇寒哭笑不得,「哪是我不願意教?我是擔心你不願意讓謹兒學!」
「我為何不同意?你能行醫她為什麼就不可?」程明宇奇道。
這樣啊!林蘇寒眨巴兩下眼睛:「我專業的,可是產科!嗯,通俗點說就是女人生孩子那些事。」
聞言,程明宇沉默了。
果然,又一個被剖腹二字所迷惑的。
林蘇寒聳聳肩。
並未覺得任何氣餒或不平。
她只是來行醫的,不是來推動社會進步的。何況那些根深諦故的習俗觀念,也不是哪一個人就能輕易撼動的。
產婦們需要她就足夠了。
「就是因為難產,我才成了沒娘的孩子。」
程明宇突然說道,看着林蘇寒的眼睛裏藏着記憶中不可磨滅的傷痛。
林蘇寒愣了下,又聽程明宇道:「其實我有時候在想,如果那時候能有一個跟你一樣厲害的大夫,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蘇娘,你知道嗎?你從事的職業,寄託了多少人的希望?」
程明宇說完,見眼前的女人先是征愣愣的望着他,然後慢慢的彎起唇角,很快聚起一張笑臉來。
那發自內心愉悅的笑容,似乎帶着光,晃得程明宇頭暈目眩心跳加速。就在他兀自咽了咽口水之際,一隻手搭上他肩頭:
「世子爺,我們和離後還繼續做朋友吧——我突然發現有點捨不得你了!」
程明宇瞬間清醒。
「和離?」
程明宇冷笑一聲,拍下肩頭的那隻手,一字一頓道:「我不同意!」
語畢轉身走開,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道:「母親也不同意!」
林蘇寒瞪大了眼。
什麼意思?
白氏接受她了?
不可能啊!
白氏是不是不再反對她和程明宇,林蘇寒震驚了一小會兒就拋開不管了。
是與不是的,去問問白氏就清楚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蘇寒去到秋華院的時候,白氏剛醒還未起床。聽到周媽媽的稟報,皺起了眉。
「這個時辰?她一個人還是和宇哥兒一起來的?」白氏問道。
「世子爺沒來,就少夫人一個人。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