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汐知道顧文瀾的事情,也是她作為林梓芸的時候,在日本遇到了顧文瀾。
當時還記得是北海道的冬天,白雪皚皚,在日本特有的木質民居下,一個穿着和服的女孩在作畫。
正是顧文瀾。
彼時顧文瀾在日本學繪畫,寄宿在日本的一個家庭里,那個家庭在開旅店,林梓芸恰好就住在那裏。
那時候林梓芸是去那裏替閱古集團談一筆生意,所以停留了有兩個月之久。在此期間她和顧文瀾自然有交集,只不過她一直說的都是日語,所以顧文瀾也當她是一個日本人,和她說了自己的那些事情。
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十分不該喜歡上的人,說自己來日本也是因為這是他所在的地方,說自己每天就在這裏,都會看到他下課經過,說自己小心翼翼地守護者那份不為人知的感情,埋沒心底。
那個時候。林梓芸覺得顧文瀾是個善良活潑的姑娘。因為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裏邊閃爍着熠熠生輝的盈盈波光,仿佛只要提到那個男生,她的生命就會被照亮。
她也記得自己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為什麼說那段感情不為人看好。他聽顧文瀾拿一種看透了所有的世事滄桑的語氣,緩緩道:「他是我小叔,親小叔。」
那時候,林梓芸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因為她知道按照國內的社會現狀,這樣的感情,不會有……任何結果。
她不知道該怎麼寬慰這個就要哭出來的女孩子,她還能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顧文瀾和自己說:「我永遠都忘不了,聽到那個比自己僅僅大幾歲的小男孩在自己面前自稱小叔的時候,那種傾然自喜。」
在以後的日子裏,兩個年齡相近的孩子就這麼一起長大,一起歡笑一起流淚,在顧家那幢大得令人髮指的豪宅里,留下了自己童年的記憶。
青梅竹馬,大抵如此。
顧文瀾性格孤僻,自小不喜歡與男生交流。顧天南是唯一一個和他接觸時間最長的異性,從最初的砰然心動到後來的無法自拔,感情在時間的流逝中日久彌深。
很多人沒有一見傾心的資本,但是卻有日久生情的本能。
對一個陌生人傾訴自己心中那塵封已久的往事,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顧文瀾的交代,事無巨細。
甚至最後,她還笑着說:「如果你以後要是見到他,你大可以告訴他,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抱負,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他的污點與屈辱。而且沒有人……會一直等着誰。」
林梓芸記得自己問:「為什麼讓我去說?」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之外,唯一知道這件事情的人。」
「倘若我這輩子見不到他呢?」
「那就這樣吧。反正……他又不會在乎。」
這是顧文瀾和林梓芸說的最後一句話,最後一個句號落下,便是永久的封存,這個秘密大可隨着林梓芸的死而永遠的消失,但是林梓芸重生,這個秘密再次得以面世。
所以這是不是……老天給出的一個機會?
林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撮合這段看似為世人所不容的感情,但是她知道的是,有情人做快樂事,人之本性,情到深處,便不顧倫理。
所以,林汐聽到了自己清冽而認真的嗓音:「你呢?你喜歡顧文瀾嗎?」
顧天南很明顯看到林汐方才處於一種神遊天外的狀態,但是想不到轉過來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驀然就是這麼一句,他的心跳忽然快了幾分,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蒙了。
「呵呵……別開玩笑了……」顧天南乾笑了兩聲,不咸不淡地喝着咖啡。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給她任何機會。」林汐抿了抿唇,「因為我是一個女生,所以我知道一個女生會多麼容易地就會被異性給撩撥出心底的感情。」
「我沒有給她機會。」顧天南垂眸。林汐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色,但是他整個人,卻仿佛透露出了一種濃重的哀傷情緒,「我和她的界限分明,十分分明。」
「這就好。」林汐忽然勾唇笑了,「文瀾看似冷漠無度,但卻是一個單純而又敏感的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想保護好她。」
「嗯,她是個很單純的姑娘,我一直都知道。」顧天南點點頭,嘴邊掛着儒雅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