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被大長老打發走了。
其他幾位長老也離開了。
大長老將凌飛喚到內室說了盞茶功夫,凌飛出來朝穆清沈霓裳二人示意,三人遂一道出來。
凌飛的面色沉鬱,竭力朝沈霓裳歉意低聲:「對不住了。」
沈霓裳道「無事」。
三人出了會事堂,凌飛躊躇片刻,道:「我想再去看看大哥。」
先前他已經去過一趟,但凌陽並未見他,只凌越出來見了一面,自然沒什麼好話。
沈霓裳同穆清交匯一眼,朝他點點頭。
三人一道去了。
這一回出來見他們的卻是徐夫人。
凌飛眼中透出一抹黯然。
&少爺不必多想,二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妾身還是知曉的。」徐夫人面色依然蒼白,「要怪就只能怪妾身母子命不好。阿陽他們兩兄弟若是不投身到妾身肚子了,興許就不會遭此大難。」
凌飛的唇動了動,終究說不出寬慰的話來。
&前越兒同二少爺說的話,二少爺可信?」徐夫人看着凌飛。
凌飛垂眸不語,面色僵硬之極,衣袖中十指卻攥緊。
徐夫人轉首不看凌飛,低聲送客:「時辰不早了,二少爺還要回別院,妾身就不耽擱二少爺了。」
&哥還有十個月才滿二十二,還有時間,我問過大長老了。」凌飛輕聲道,「大長老說行功時輔以香楠會有用,我已經同大長老說了,此番得來的那三塊香楠都給大哥用,以後我還會再多尋些回來,還望夫人莫要推辭。」
凌飛說罷轉身而行。
&少爺——」
徐夫人忽地喚住凌飛。
凌飛回過身形。
徐夫人走近兩步,站在凌飛面前低聲快速說了一句。
徐夫人說:「你同你娘真的很像,幼蘭也是個極良善的性子,不過二少爺這麼多年只孝敬養母卻從未祭奠過生母……可是發生這樣多事,二少爺還覺得侯夫人是一個好人麼?」
徐夫人說完,深深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凌飛驀地怔住。
怔然回神之後,凌飛抬首尋找徐夫人的身影,但院中只剩他一人形單影隻。
在原地站了會兒,凌飛才走出院子。
三人行到二門,寧氏房裏的一個丫鬟正在門前候着,道寧氏讓凌飛過去一趟。
凌飛沉默須臾還是拒絕了:「天色晚了,今日就不去了。」
三人出了恩侯府,孔祥的馬車正在府門外候着。
穆清問了一句。
&少東家讓屬下過來的。」孔祥道。
張少寒心細如髮。
不過也正好,沈霓裳穆清來的時候坐的是恩侯府的馬車,回去的話雖然也能讓恩侯府派車,但能有選擇,沈霓裳此時還真不想再用恩侯府的馬車。
凌飛上車之後就闔目靠在車壁上,穆清用目光示意,指了下凌飛,沈霓裳搖搖首,兩人遂也不再說話。
一路寂靜地回了別院。
沈霓裳同穆清都看出凌飛心情十分不好,陪着他一道回到院子,張少寒得了信,正在院門前佇立等候。
見得三人齊齊返還,張少寒含笑溫和:「回來了。」
凌飛勉力笑了笑,望着三人:「今日……連累你們是我的不是。」
&挺連累人的。」沈霓裳淡淡道,凌飛面色一僵,沈霓裳繼而挑眉莞爾,「不如罰你今晚陪我們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凌飛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眉眼展開,語聲利落:「好,不醉不歸!」
酒席設在了流觴院的荷池邊。
夜涼如水,碧波幽幽,月色淺淡溫柔,絲絨般的天幕上,繁星如織,明滅璀璨。
碧綠的蓮葉宛如碧玉雕成,朵朵粉荷綽約多姿,或含苞或綻放,姿態動人各異。
夜風中,暗香浮動人心暖。
四人也不說話,舉杯一邀,靜靜飲酒。
喝了一盞酒,凌飛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謝。」凌飛輕輕道了句。
話不必多,一切盡在不言中。
穆清替凌飛斟酒:「明日我要進宮,一同去?」
第兩百二十六章荷塘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