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一看甲一神色:「莫非還真是?」
甲一笑道:「屬下打聽到的,說是這黑羅剎本姓白,其父原本是匯江上游一帶有名的鏢局把頭,十二年前滑了官府一趟官鏢,一家子男丁都被判了斬立決,黑羅剎砍了給她爹定罪的那城守的腦袋,帶着一幫子鏢局遺孀逃進了十萬大山,如今官府還在外頭掛着懸賞,不過這黑羅剎功夫極好,進了山之後就再沒出來過,在山裏也是神出鬼沒。進山客人在外圍也就罷,只要到了內圍,但凡碰見這黑羅剎沒有一個不吃虧的。」
&虧?」穆清看着甲一,「可傷人命?」
&羅剎手裏頭人命肯定是有,倒是沒人說她嗜殺。她對女子還網開一面,卻是極厭惡男子。不過只要不犯她忌諱,也不殺人,就是——」甲一頓住。
&是如何?」凌飛挑了挑眉梢。
甲一略顯尷尬:「就是把人剝光了丟出來,財物衣裳一樣不留。」
穆清凌飛連着孔祥都愣住。
孔祥咳了聲,問:「此女功力如何?」
甲一也咳了下:「……說是有七層。」
三人臉色齊齊青了青。
他們三人中,功力最高的孔祥也只有六層中階……
沈霓裳垂眸忍笑片刻,抬首問:「可有從她手裏通過的?」
&倒是也有。」甲一頷首,「但她一次最多容四人過路。」
沈霓裳微微點頭看向穆清三人:「看來只能我們四人進山了。」
凌飛的六個暗衛中,功力達到七層的只有乙二丁四,乙二派給了張少寒,丁四留在了後頭,甲一丙三以輕功見長又最擅長於打聽消息,故而派來打前站。
幾人略商議了一番,各自回房歇息。
沈霓裳回房練了一會兒體式,將身體和韌帶都舒展開,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白日裏看到的那個婦人,那個婦人看起來應有三十三四歲,但面容略帶些天生的稚氣,倒比實際年紀顯得小些,就是眼神顯得有些滄桑,再加上左側額頭有塊傷疤,把面相上的那幾分稚氣給抵消了,顯出了真實年紀。
其他的印象算是一閃而過,但讓沈霓裳心生好奇的卻是她的包袱。
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那塊五彩斑斕衣料下的兩件衣裳,面料似乎是棉質的?
前世她最愛穿的就是棉質的布料,雖然是晃眼而過,但她應該沒看錯。
她也曾問過玉春妙真,幾個丫鬟都沒聽過棉花這種物種,更不用說棉布了。
富者着絲,窮穿麻葛。
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棉布衣。
也不知這個婦人從何處得來,她當時其實想問,但見這個婦人形容實在倉惶,也就忍下了。
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碰到。
不過沈霓裳也就那麼一想就拋在了腦後,於現在的她而言,需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相比之下,想棉布做的內衣更舒適透氣一些,這一想法卻是微不足道了。
翌日一早天還不見大敞亮,四人便起身出發。
徑直出了城門,一路朝東,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便到了入山口。
薄霧蒙蒙中,連綿不斷的青山蜿蜒遠去到了後面愈發巍峨,高聳似欲入雲霄,磅礴之氣撲面而來。
據說從未有人能穿過這十萬大山,沈霓裳略略估計,整個山脈的深度應該至少有數百里,還不加上入山以後路線的曲折部分。
再朝南面眺首望去,天際的盡頭隱隱可見灰藍的海天一線。
此際還有不少樵夫獵戶從四人身畔行過,觀其神色,應是打算在外圍行走。
不是說話的地兒,四人也不做交談,直接跟着大路行了進去。
初初山勢尚算平緩,四周林木也略稀落,行了兩刻鐘後,樹木漸漸高大茂密,山勢也變得陡峭起來。
翻過第一道山脊後,道路已經狹窄了近半,枝椏繁茂的林木將進山的路也遮在蔭涼之中,暑氣頓時一消。見周遭再無路人經過,沈霓裳讓孔祥將地圖拿出。
清風寨位於外圍三分之二處,他們此際才行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
穆清方想說話。
沈霓裳無奈嘆口氣:「孔祥你帶我吧。」
孔祥瞄了穆清一眼,沈霓裳已經走到跟前,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