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封家,卻是她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住下。
想起過去在這間宅子裏所受到的奚落,對比如今的熱情,裘蝶只覺得戲劇性。
嘲諷地址了下唇,她和衣躺下。
她知道封老太太不會無緣無故對她好,肯定是有目的,然而在一天內經歷了那麼多的事,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疲倦到了極點,已經沒有餘力去想這些事,緊緊地抓着被子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聽到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以為自己做了惡夢,裘蝶並沒有太在意。
然而當痛苦的聲音傳入耳中,她仿佛被重物擊中,猛地睜眼彈坐起來。
幽涼的月光從窗外傾瀉進來,隱約看到床邊趴了個人。
裘蝶心下一驚,「啪答」開了燈。
房間大亮,她看清楚了床畔的人——
封靳言。
他趴在床畔睡着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眉心緊皺,神情緊張,額上全是汗,枕在頰下的手更是用力地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身體顫動,嘴裏吐着含糊不清的話,「不要……不要……別傷害她……」樣子十分痛苦。
聽着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夢囈,裘蝶想到了三年前,自己躺在重傷在床,封靳言也是這樣的反應,守着寸步不離,經常被惡夢驚醒……腦中恍惚了下,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的,分不清是什麼感覺。
回過神來,推了推陷在夢境裏的人,「封靳言,醒醒。封靳言……醒醒……封靳言……」
渾身一激,封靳言猛地睜開了眼,表情驚慌,呼吸濃重急促。
重重地抹了把臉,把臉埋進雙掌之間。
「你沒事吧?」裘蝶問。
如夢初醒地抬頭,看到裘蝶,表情極為不自然,「對不起,我睡着了……」
「全身都是汗,擦擦吧。」裘蝶猶豫了下將紙巾遞給他,「做惡夢了?」
「……嗯。」封靳言停頓了下,「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沒有,我正好醒過來。」裘蝶回答,看着他還殘留着惶然表情的表,「夢到什麼了?」
「一些……過去的事……」他別開眼,似乎不太願意提及。
裘蝶從來就不是不識趣的人,更何況和封靳言之間的關係已經走到如此僵硬的地步,「很晚了,回房休息吧。」
「你現在腿腳不方便,我留下來……」
「一隻腿打了石膏而已,不是癱瘓,不用那麼麻煩。」
「我……」封靳言還想說些什麼,裘蝶卻已經翻身躺下,不再理會。
在床畔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見再裘蝶開口,失落地垂下眸,起身離去。
一出客房,就看到守在走廊的封老太太和封毅良。
兩人同時迎了上來,緊張地詢問,「怎麼樣?她答應幫忙了沒有?」
封、展兩家的家長已經見面吃過飯,口頭訂下了封靳言和展美美的婚姻,展志禾也承諾,會盡全力挽救封氏的危機。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封靳言的叔叔封毅東竟故態重發,又跑去豪賭,不但欠下比之前還多的債務,甚至把手中持有的封氏企業的股份抵押給了禇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