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兒,多點熱水,舅舅去叫護士過來。」
裘晉康將椅子讓給外甥女,替病床上的女兒拉了拉被子,又伸手探了下外甥女的額頭,起身離開了病房。
裘蝶看了眼裘晉康離開的方向,什麼也沒說,捧着杯子坐下來。
熱水的溫度透過玻璃杯傳至皮膚,就連裊裊的白霧都是熱的。
她的手卻是一陣陣泛涼,腦子沉痛的厲害,全是封靳言負氣離去的背影。
經過記者那麼一鬧,靳言對她的誤會恐怕更深了。
擺脫了記者之後,裘蝶其實是想追上去解釋的,躊躇過後,還是回了醫院。
一方面,離開了那麼久,裘蝶擔心醫院這邊出狀況,怕出意外。
另一方面……在封家守了一整夜都沒用,追上去恐怕也是於事無補,靳言不會聽她解釋的。
先分開幾天,冷靜一下吧。
等靳言冷靜了,醫院這邊的事也安排得妥帖一些後,她再找機會解釋。
裘蝶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有信心,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分道揚鑣的。
心裏雖這麼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有未讀短訊。
是靳言發來的嗎?
裘蝶驚喜,連忙放下杯子點開。
下一秒,表情垮了下來。
不是靳言發的,是移動公司的積分短訊。
看着那一排密密麻麻、和她心中所想完全無關的漢字,裘蝶難掩失落。
「哈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怕病菌會傳給言歡帶,匆匆起身到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去。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裘蝶能夠聽到遠處兩個男人低聲的爭吵——
「我們上~床了,她背叛你了,所以才會羞愧地自殺。」臉上還殘留着稚氣的男生得意洋洋地對另一個男人說。
年長一些的男人長得非常斯文,說話克制而有禮,被這樣挑釁,甚至沒有露出半點不悅,每個字都是溫和有禮的,「我相信她不會做傷害我們多年感情的事。」
……
兩個男人爭論了些什麼,裘蝶已經沒有心思再聽。
她滿腦子都是斯文男人「我相信她不會做傷害我們多年感情的事」這句話。
微涼的指划過屏幕上早已熟記於心的名字,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封靳言毫不留情轉身的背影,胸口壓了座大山一樣堵。
她多麼希望,封靳言也能夠像那男人一樣,無條件地相信自己……
一個走神,手機掉到了地上。
裘蝶彎腰去撿,頭卻突然灌了鉛似的,一下子變得沉重,世界毫無預警地在眼前旋轉了起來。
完全有防備的裘蝶就這樣一頭裁了下去……
「撿個手機都能摔倒,以後出門是不是要專門找幾個警察幫忙開道?」一道帶着嘲諷的低沉男音灌入耳膜。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她的胳膊,攔腰抱了起來。
皺了皺眉,裘蝶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來人是誰,神智卻越來越迷糊,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封靳言的臉……
失去意識前,她抓住對方領口的衣服,喊了聲「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