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滴溜溜看了一圈陸釧,嘴裏嗤笑了一聲,便想邁出腳來。
這一刻,其他營帳的人可都緊緊的注視着這邊的情形,他要是能出去,那別人自然也是可以出去的。
那人嘻嘻哈哈邁出來一隻腳。
陸釧道:「你現在回去,我或許還有藥能救你,但你若現在出來,不僅會搭上自己的性命,還會連累他人的性命。我決不危言聳聽。」
中年男子無所謂的嘿嘿一笑。
陸釧凝目,揚手,那些留下繼續向外走,來的人可都是霍子騫的心腹。霍子騫說了,陸釧的話就是他的話。
於是得到了命令也毫不遲疑,手中的弓箭開成新月,帶着震人心魄的張力嗖的一聲向外飛去。
那人幾乎是立刻就斃命了。
陸釧看也不看:「戴上手套,拉出去撒上石灰,燒掉!」
「是!」
大家按照陸釧的指示,戴上陸釧給的羊皮手套。這手套還是陸釧做手術用的。
原本預備着多招收些徒弟,但是徒弟到頭來只招了倆,手套卻是剩下不少。
周圍安靜的只有搬動屍體的聲音。
眾人被嚇冒了一身汗,心中罵罵咧咧的坐了回來。
「不就是個狐假虎威的皇后娘娘!」
「如今這皇后也不是了!」
「難道就讓她一個女子囂張到我們頭上來?」
「等等吧,等弟兄們病好了,咱們再跟她算賬不遲。」
如今蘇康死了,所有的兵士一分為二,霍子騫的三十萬軍隊,這些人對霍子騫惟命是從。
另外是以杜升為首領的,跟着岐伯來的將近十萬軍隊。這些人並沒有親眼看見過陸釧的醫術,所以對陸釧的醫術並不抱有期望。反而更多的人將希望都寄托在了張大夫的身上。
張大夫說,他們患的病並不嚴重。很快就能好。
他們相信,侯爺一晚上煅燒來的石灰不過是瞎折騰,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陸釧又陸陸續續的檢查了幾個營帳。
除了白虎營的弟兄被隔離了外,朱雀營的弟兄也陸陸續續的發起病來。
陸釧把戴門冬和郝衍生以及張大夫叫了過來。
張大夫年近六十,年紀大的人熬不住半夜睡不好,昨夜實在是又吵又鬧,張大夫一早上起來便黑着一張臉。
陸釧看着張大夫這神情,完全無法將霍子騫口中那個德高望重、醫術精湛的張大夫跟眼前這個張大夫相聯繫起來。
陸釧收回視線:
「我剛才診斷了,此證不是風寒,也不是普通的腹瀉,而是霍亂。」
幾個士兵面上露出疑惑:「可是張大夫明明說這就是風寒感染啊?」
張大夫鼻孔里輕哼了一聲道:「他們咳嗽流涕,怎麼就不是風寒了?」這個陸釧才多大的年紀,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他看病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
「老夫知道您是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說話也要講究證據是不是?更何況這是治病,不是兒戲。」
他撫着鬍鬚,抑揚頓挫的道。
原先是侯爺夫人,現在又變成了大靖朝的皇后,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侯爺沒死的消息,故而他向來看不上這種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的女子。
於是在跟陸釧說話的時候心中自然帶了些不滿。
陸釧眯起眼睛看向他,神情嚴肅的道:「張大夫經歷過瘟疫麼?」
張大夫嘿嘿一笑,搖搖頭:「老夫沒有經歷過瘟疫,難道您經歷過?敢問皇后娘娘在何時何地經歷過?」
這一聲皇后娘娘叫的可有些諷刺。張大夫神情里滿滿的不屑。
陸釧被他說的面上一頓,這一世她的確是沒有經歷過瘟疫。但是她前一世經歷過啊,不同的是前一世經歷的時候,陸釧已經快要二十多歲了。
那個時候面前的這位老者都不知還有沒有健在。
張大夫看陸釧不說話,便開口了:「您也沒有經歷過瘟疫對不對?皇后娘娘在宮中過慣了嬌貴的日子,一遇到點病就把它當成瘟疫,這情有可原。但是您也該考慮考慮這些士兵的感受,若這場病診斷輕易診斷成瘟疫,皇后娘娘有沒有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