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宋江急於得到朝廷招安,派遣燕青戴宗,攜帶盧俊義林沖寫給梁文真的書信,以及大批金銀珠寶,去東京找梁文真想辦法穿針引線。梁文真為朋友義氣,只能幫忙,正不好用甚麼辦法。皇宮中的妃嬪太監,不停要預支月例錢,引起皇后警覺,詢問下才知為購買翡翠,人人大手大腳。稟報道君皇帝,又引出宮中多醜事,宮女妃嬪為解寂寞,與太監對食。道君皇帝訓誡,看到妃嬪們的翡翠首飾,忍不住去梁文真的翡翠店中挑選,燕青因此得以面見皇上。賊匪便是賊匪,說起話來胡吹大氣,梁文真每每揭穿。皇上給燕青親筆御書護身符。燕青道出兩次不接受招安,童貫高俅都大敗而歸之事。皇上嘆氣,自己被人蒙蔽,和戲文中描述的昏庸皇帝,並無二致。
燕青回到客棧,戴宗早已回來,為燕青不見蹤影,正自焦急。「小乙哥你跑哪裏去?叫我一陣好找,擔心你被官府投入大牢,一頓拷打。」戴宗急問道。「咚哩個鏘,哥哥,小弟去辦成了一件大事。」燕青道。「我出去一陣,你便將大事辦妥?!快快說來。」戴宗大喜道。
加油添醋一番,燕青將戴宗剛出門不久,梁文真如何急急尋到他,道可以面見皇上,去到翡翠玉石莊時,自己如何口齒伶俐,舌綻蓮花,說得聲淚俱下,石佛聽罷也須感動。最後,儒雅慈和,英明睿智的道君皇帝,哽咽不已,許下招安梁山之誓。「事情好似兒戲一般,讓人難以置信。」戴宗狐疑道。
「我早知你會不信,你看,這是皇上給我的護身符。」燕青將皇上的御筆親書取出,展開道。「果真是皇上御筆?」戴宗此時已自有幾分信了。「這個還能假造麼?這下信了罷。」燕青道。「小乙哥立下大功一件。自然,最該多謝的,還是梁太傅的熱心襄助。」戴宗道。
「梁太傅每每在一邊說風涼話,全賴小弟見過世面,鎮得住場面,才將事情順順噹噹辦下來。」燕青自得道。「想不到小乙哥相撲厲害,辦事也這般利落,有前途。」戴宗贊道。「小弟便是不忿山上兄弟們,每每疑心小弟不能幹事,以此私下求宋哥哥,讓小弟出這趟差。」燕青道。「我一向是欣賞小乙哥的,莫要自卑。明日還要去拜見宿太尉,早做準備罷。」戴宗道。「極是,正事要緊。」燕青滿臉笑容道。
翌日早飯後,燕青戴宗帶上一籠子金珠細軟之物,以及參謀聞煥章的書信,逕投太尉宿元景的府上。宿太尉剛散朝回來,見到他兩個,讀過聞煥章的書信,才知事情始末。「本相必定奏聞聖上,你們兩個且放心去罷。」宿太尉應承下來,燕青戴宗告辭回去客棧。
「我等還有一籠金珠細軟,不送一些與梁太傅,怕他責怪。」戴宗道。「你也去過梁太傅府上,他家金碧輝煌,家財巨萬,如何在乎區區金珠。昨日在他的翡翠玉石莊時,每一件翡翠,至少賣幾百兩銀,貴的上千兩黃金,嚇死人。」燕青道。「那我們到時將這一籠子帶回去,宋頭領必然責備我等,不會做人,不將該送之禮,送到人家手上。」戴宗若有所思道。
「我們兩個便不能消受麼?今夜,我們去鎮安坊消遣一番,做一回神仙,如何?」燕青道。「這個不好罷,我們來東京辦大事,休要誤事。」戴宗道。「你卻沒有去過鎮安坊,那裏的娘子,一個個貌比天仙,細皮嫩肉,掐得出水來,不去快活快活,枉自做人。何況,三樣大事已了兩件,卻怕甚麼?!」燕青道。「便陪你走一遭何妨。」戴宗應允道。
傍晚時分,燕青戴宗飯也未吃,褡褳上裝許多金珠細軟,便離開客棧,一路來到天漢橋,拐到小御街上。鎮安坊門前一個寬闊廣場,緊挨小御街邊。鎮安坊的姑娘各有自己的房間地盤,燕青熟門熟路,逕到茶坊間壁,揭起簾幕進去。「這兩位客官,早早卻來,要甚麼服侍?」趙婆熱情招呼道。「我們兩個是山東巨富客商,娘子這次再不患病罷。勞煩大嬸介紹,到底有甚麼服侍?」燕青端起架子問道。所謂腰纏萬貫膽氣壯,囊中羞澀自猥瑣,燕青派頭十足,不復是以前扮作小閒的光景。
「你們兩個外地人只怕不知,我家娘子各項服侍,最低的都要一百兩花銀,老身可將話說在前頭。」趙婆見燕青戴宗二人的行頭,並不十分豪富的模樣,遂道。「你個婆子只管狗眼看人低,以前我便來過,不記得罷。你來看!」燕青將褡褳去下,扔到桌上,打開敞出來,那些金珠熠熠生輝。「